火车停了十几分钟,又缓缓向前开去。
顾铮和宋凝跟再三向他们道谢的乘警长以及列车长打过招呼,回了自己的车厢。
只是,他们都没有急着进自己的包厢。
软卧走廊上此时空荡荡的,并没有旅客,命案的发生让原本闲适的旅行莫名多了一丝紧张。
顾铮和宋凝并排站在走道上,看着窗外急驰而过的风景。
久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宋凝率先开口道:
“顾铮,你想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顾铮转头看着宋凝,眼眸深邃。
宋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顾铮和她离得很近。
能清晰地听见她说道:“凶手的目标应该是我对不对?”
顾铮定定地看着宋凝,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惊讶的表情。
宋凝轻声道:“从接触春妹的这几个小时里,唯一违和的点就是她对那个男人的态度。有些颐指气使高高在上,所以我第一时间怀疑过那个男人。
怀疑他是不是恼羞成怒,蓄谋杀妻。
但是后来,那男人的表现痛苦而自然,真情流露,在笔录上签字,起身拿行李,以及最后和乘警握手,都看得出是习惯性用右手。
那男人的手指粗糙,关节粗大,一看就不是善于用针管之物的手。
春妹拿着那罐可乐是往硬座方向去的,她或许只是习惯了对丈夫那个态度,但有了好东西,她仍想着要和丈夫分享。
我原本……还带着些侥幸心理,认为这是一起与我无关的意外。
但是,春妹和我衣服相似,身高也相似,从我所在的包厢出来,手里又拿着老奶奶给我的可乐……
凶手从后方尾随着她,根本没看清她的脸。
餐车有乘警,他没有动手,穿过餐车后经过了第一个车厢的连接处,他便从后面上前勒住她的脖子,扎下了毒针。
只需要几分钟时间,便将春妹置于死地。
然后凶手继续向前,走到旅客众多的硬座,将自己隐入其中。
或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春妹的脸。
不知道自己杀错了人……”
宋凝的声音越来越低……
然后沉默了下去。
顾铮这才有些慌,忙低头去看她。
宋凝却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景物映得她的眼眸忽明忽暗。
她神色有些哀恸,目光却不知聚集在何处……
顾铮的脸色看似平静。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跟着宋凝上车,以保护她的名义。
宋凝也以为是因为沪市的“钢管案”未结案,所以顾铮才会专程保护她。
顾铮心里却清楚,沪市的“钢管案”与“车祸案”并无联系。
但之前“k”所到之处,必有大案。
且案件必涉及国家科研机密。
这次在沪市,“k”莫名的出现,却并未犯案,虽有一场未成功的车祸,但显然手段并不高明,与以往的案子大相径庭。
他带人赶去沪市,查了一星期,并无任何异常。
唯一的值得关注的,竟然是宋凝圈出来的那几个地址。
宋凝——竟然是沪市出现“k”后最大的疑点。
所以他当机立断,陪着宋凝回蓉城。
虽然高考一事是她在火车上临时决定的。
但在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前,一切都要防范。
他只把宋凝的事汇报给了司令员,在与司令员商议后,觉得去跟她去株市很有必要。
她身上的种种“特殊”行为,或许只有去她老家,才能查证。
正如她刚刚面对尸体时的冷静和专业,推理案情时的缜密与敏锐,甚至对化工原料的熟稔,都不像是一位“赤脚医生”所能培养出来的。
她是从哪里获得了这些技能?
是从老家?还是从她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