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浔陆续将闭关与生活所需陆续准备妥当,连夜登船沿漓江直奔云梦泽不久,换到其它客栈落脚的郑高朗,也收到了一封未曾署名的信笺。
‘难道是和伏魔大会,及白晟那番论有关?’
从小二手中拿到信笺,郑高朗眉头皱得很紧,心头也莫名泛着不安。
信不署名,却指名道姓送给自己,分明是写信之人不愿暴露身份。而他在此又无交好的人或势力,能假借他人之手传递密信的事,也唯有更换客栈前所发生的那事了。
可,他明明已经通过行明确表示银枪郑家不会参与进来,更不会偏向某一方,怎还会被人寻上门来?
“这是!”
当郑高朗脸色阴翳拆开信笺,看到纸上密密麻麻文字时,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姑姑所悟破灭枪意源头,不仅在家族,即便放眼江湖都不是秘密。这一切,皆因二十八年前萧秋水入飞羽剑宗参加传功大典,遭遇剑圣慕容烨挑战而起。
数年后,姑姑悟出破灭枪意,将心得留于族内,也唯有家族嫡系才有资格一观,但现在,这张薄薄几张信纸上,却不仅清晰将有关破灭枪意种种尽数道来,还有诸多武道见解,甚至就连有关剑圣慕容烨的太虚剑意都被陈列其上,这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了。
仅仅有关破灭枪意那一条,便远超族内心得记载,更别说诸多武道见解……他深知即便姑姑复生,都没有此等能耐,唯有无上宗师才如此心得。还有死于飞羽剑宗大变的剑圣慕容烨所悟太虚剑意……
“难,难道是他?”
郑高朗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脸色也在变幻个不停,有惊骇,有恨意,有怨气,瞬息涌于心头的诸般情绪,让他脑子都眩晕的厉害。
“不不不……他早就死在了府城大变中,若他还活着,世上又有谁胆敢覆灭萧、孙、柳三家?”
“可这字迹,实在是太像了。”
“他托人送来这封密信,也是因为自觉亏欠,得知我悟的又是破灭枪意,欲要以此弥补一二吗?”
郑高朗噗通声跌坐在了椅子上,纵然他觉得萧秋水还活着乃根本不可能的事,字迹类似萧秋水嵌刻岷江江壁上的松风观传承,也多是剑魔传人刻意模仿学来,那太虚剑意,还是以对战者角度剖析讲述的感受,又当何解?
也是剑魔传承中的一部分吗?
郑高朗想着想着,捏信纸的手也随情绪不断收紧,死死攥握成拳。
才干不久的墨迹,白晟提壶欲要同桌共饮、乃至顺势抛出那般‘猜测’的举动,绛紫帮人死船灭的地方等等,也不断在他脑海由点连接成线,勾勒出一条清晰痕迹。
然而就在他运气,欲要将皱褶手中,承载家族悲恸的信纸毁去时,却又停了下来,小心翼翼把它压平捋顺,叠放整齐,放回了信封。
无论怎样,此信他都得带回家族。惨死府城的姑姑也不会因为这一份弥补就能复生,如何处置信,同样轮不到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