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金牌?”
萧策瞳孔骤缩,心脏像被重锤擂鼓,震得耳膜生疼。
若能将此物攥在掌心,便能从阎王手里抢回冠军侯的命!
可下一息,炽焰般的希望被冰水浇透——
免死金牌,乃皇朝悬于九天的日月,只照彻血与火铺就的绝巅。
区区“内院弟子”四字,不过敲门砖;
唯有在晋升杀场踩碎所有天骄,再以赫赫军功垒作京观,方可触到那缕金辉。
希望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裂成万丈沟壑,深不见底。
“我擦!这是存心在耍老子吗?”
萧策低吼,指节捏得青白。
神武学院的晋升试,向来是化灵境以上怪物的修罗场;
而他如今,连遥望那座战台的资格都没有。
既如此,倒不如北方称王,南下提刀而上,驱策百万雄兵,踏雪连天,一路杀到天都城下!
可——
他缺的最狠的,就是时间。
牙关咬得渗出血丝,眉心刻出一道森冷川字。
而他想强行掀开那扇记忆铁门,精神力须如渊似海;
而每次透支后,最短也要三日才能恢复。
除非……
去猎取更强大的“怨念”,摄取他人的精神力,来填补他的空缺。
夜风透窗,灯火摇晃。
萧策抬眼,眸底血丝织成一张网——
网里只有两个字:变强;网外只有两个字:权力。
“大人?”
李莽踏前一步,压低嗓音,像钝刀划过粗石,“秦天……已断气。如何料理?”
萧策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那具渐渐僵冷的尸体,仿佛在看一盘走到残局的棋:
把“通敌”二字抖出去,朝廷会立刻掀起腥风,幕后那只黑手必然缩回袖中,线索断了,先机也没了;
可若压下不报,三万先锋军的眼皮底下,纸又包得住多久的火?
片刻,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弧——
“我说的即是纸,也是墨。”
“怎么写,由我说了算。”
他抬手,声音低而稳,像铁钉钉进棺木:
“寻块荒地,埋了。
奏报周雄将军——
秦天力战蛮敌,身先士卒,不幸战死。”
李莽愣住,眉心拧成川字:
“大人,这是否……太便宜他了?
就算死,也得让他臭名昭著才解恨!
况且,万一上面派人细查……?”
“两军阵前,生死寻常。”
萧策截断他,目光似淬了冰,“死人不会开口,活人才能下棋。
通敌之罪,眼下死无对证;况且,秦天只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若真捅大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李莽神色一僵,脊背发凉——
秦天背后还有人,那人才是握着刀柄的阎王。
他抱拳低头,不再多,只挥手示意士卒抬走尸体。
铁链拖过青石,声响像丧钟,一路敲进黑暗。
……
将军府正堂,烛火急晃。
韩蛰单膝点地,声音压得极低:“大人——玉岚郡主,有下落了!”
萧策脚步一顿,披风上的夜露未干,眼底已燃起焦火:“说!”
“晌午,探子盯到一名小婢,在药铺里鬼鬼祟祟。
咱们的人将她擒拿,只问两句,她便招了——
谎称是为自家小姐买药,但属下放了她后,故意派人盯上,发现此女去了城南一座荒宅!
属下猜测,那里八成就是玉兰郡主藏身地方。”
韩蛰抬头,目光如钩:“现如今宅子已围成铁桶,只等大人收网。”
萧策一不发,转身出门。
马蹄踏碎街雨,半炷香后,城南枯柳下,火把连成长龙。
“踹门。”
嘭——
木屑四溅,院墙惊起一蓬夜鸦。
堂屋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窗纸被风鼓得猎猎作响,像有人在暗处鼓掌。
吱嘎!
正堂门自行缓开。
先探出的,是一根骷髅法杖,惨白颅骨内嵌着绿磷火,晃得人影憧憧。
接着才是那老太:背如弓,发似枯草,暗灰眼瞳里漂着两粒浮尸般的白。
她抬眼,轻轻一顿杖。
轰——
炼气七重的煞气化作实质黑浪,扑面拍来!
院内三十余名甲士,像被巨锤横扫,蹬蹬蹬连退数步,刀背反撞胸甲,火星乱迸。
萧策站在最前,黑发被气浪掀得猎猎后扬,瞳孔缩成针尖。
那不是普通的威压——是尸山血海倒灌而下,每一滴都透着腐骨蚀魂的阴寒。
他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却半步未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声音大得自己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