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韩蛰勒马而至,战袍猎猎。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铁甲拔刀齐出,寒刃交织成网,瞬息锁死鬼卒咽喉。
鬼卒甫一挣扎,刀口便陷肉三分,血珠滚落。
韩蛰翻身下马,单膝溅尘,抱拳沉声道:“属下来迟,令大人受惊!”
萧策收刀,刀尖犹带血线,却只是淡淡一挥手:“无妨。”
他踱步至鬼卒面前,靴底踏碎血尘,俯身,目光如刃:“谁派你来的?”
鬼卒仰面,俊朗五官因恨意而扭曲,啐出一口血沫:“萧策,你使诈取胜,卑劣无耻!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
萧策眸色沉如寒潭,手腕一转。
“咔嚓!”
刀光一闪,鬼卒脸上玄铁面具应声而裂,分作两瓣坠地。
面具之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眉锋如剑,目若朗星,即便沦为阶下囚,仍带着桀骜不驯的冷傲。
萧策眼底却无半分波澜。
他清楚,鬼卒、血影皆不是寻常杀手;今日斩得一个,明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忽然,他目光一凝——
鬼卒腰间,一块巴掌大的黑铁腰牌被血渍半掩,在残阳下闪出幽冷光泽。
萧策探手,两指夹住腰牌,轻轻一扯。
“还我!”
鬼卒脸色骤变,嘶声暴喝,身形暴起,却被数十把钢刀瞬间压回地面,肩胛处再添新伤。
萧策低首,指腹摩挲腰牌。
正面,铁画银钩,凿刻“蛮武”二字,笔势遒劲,似要破牌而出;
背面,仅一“外”字,孤峭冷峻,却暗含森严等级。
区区一块残旧腰牌,竟令悍不畏死的鬼卒睚眦欲裂、退避三舍?
萧策指腹摩挲过牌面斑驳的纹刻,正暗自惊疑,身旁副官韩蛰却已失声低喝:“他怎会有此物?”
“你识得它?”萧策倏然抬眼。
韩蛰一怔,旋即收拢惊色,抱拳沉声道:“回大人——此乃蛮国‘蛮武圣院’弟子的腰牌!”
“蛮武圣院?”萧策眉峰骤蹙。
他熟知天朝有神武学院,却从未听闻蛮国竟也有同等圣地。
就在这一瞬,尘封于原主识海的记忆轰然洞开——
蛮武圣院,蛮国修行之巅,与天朝神武学院并峙;
东夷有东岳学府,楚国立剑道圣院,西域掌天凤学院……
诸朝皆有镇国学府,如星斗悬天,各耀一方。
各院弟子,皆佩身份腰牌,一丝一缕,铭刻魂息,做不得假。
眼前萧策手中腰牌,正是蛮武圣院外门牌。
鬼卒他竟是蛮武圣院的人!
萧策心头骤紧:圣院弟子伏杀自己,莫非整座蛮武圣院已对他动了杀机?
若真如此,天地虽大,何处可得安生?
“大人。”
韩蛰低声唤道,语气沉稳如山。
“您无需忧惧。
蛮武圣院若敢出手,我朝神武学院必举戟相迎。
两国圣地早有铁律——门下弟子私斗可忍,圣院插手即宣战。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话音一转,韩蛰忽地侧首,目光如刃钉向那名鬼卒。
“若属下所料不差——
他并非奉圣院之令,而是私受雇买,想拿他人头颅,换自己晋入内院的名额!”
鬼卒瞳孔缩成针尖,像被戳中最软的疮疤,獠牙微颤,发出嘶哑的低吼:“你……怎会知道?”
萧策心头骤起惊涛——全中!
可韩蛰不过一介副官,何以洞悉敌国圣院最核心的暗规?
除非……他也是学院的人!
韩蛰没答,只一步上前,靴尖碾得枯枝粉碎,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
“诸院铁律——外门弟子若三十岁前未破化灵,永逐外院。
想破例,唯有一条路:
舍命投靠皇室,以皇室特权为你举荐。
但前提,你需要从此刀口舔血,替权贵做尽脏事,完成指定任务才行!”
鬼卒听完韩蛰的话,双目瞬间充血,像两团燃到极限的鬼火,猛地抬头盯着萧策,嘶声咆哮:
“猜得没错!老子本来只差你一颗人头,就能拿到三王子的举荐!
现在全毁了!
可你别得意——像我这样的外门废物,数都数不过来!
若我死——
你活不了多久!!”
“我擦?”
萧策眸中火星迸溅,怒极反笑:
“拿老子的脑袋换门票?真当我是泥捏的!”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裂青砖,刀随人走,寒芒直取鬼卒心窝!
“大人——不可!”
韩蛰脸色煞白,吼声未落,刀锋已透胸而出。
噗!
黑血溅空,鬼卒却勾唇诡笑,齿间漏风,似讥似赞,直至瞳孔扩散,仍挂那抹森然。
下一瞬,萧策腰间令牌“咔啦”一声炸裂,一缕猩红魂光激射苍穹,如血箭穿月,染得夜空猩红欲滴。
韩蛰仰望那道红光,双唇颤抖,声若丧钟:
“血魂出……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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