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萧策眸光一寒,脚底炸开一圈尘浪,身形如猎豹蹿出。
乌金刀划出一道乌黑的闪电——
噗呲!
铁魁的话音被刀光截断,头颅高高抛起,滚到穆青林面前,脸上的暴怒还未来得及散去。
血泉喷溅,染红半截神像残躯。
“铁魁!”穆青林瞳孔收缩成针尖,胸口剑伤因惊惧再度崩裂,血如泉涌。
他拼命想要凝聚灵力,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萧策甩去刀上血珠,目光锁定穆青林,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心鼓上。
“轮到你了。”
呼——!
刀锋高举,冷月映出一线寒芒。
“顾剑棠……!”
穆青林发出濒死般的嘶喊,声音在残庙里回荡,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铮!
乌金刀骤然停住,刀风仍割断了穆青林额前几缕黑发。
一只修长的手,铁钳般扣住萧策的腕子。
“够了。”
顾剑棠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之间,脸色阴沉如水。
他掌心微微用力,萧策整条手臂瞬间发麻,乌金刀险些脱手,冷声道“你要适可而止!”
萧策霍然回头,瞳中血丝未褪,嗓音沙哑得像钝刀刮铁:“我不死,他们就得死!”
“他们已废。”顾剑棠负手而立,声线沉若千钧,“你已斩一人,总得留一张嘴给蛮武圣院带话。”
杀机仍在萧策眉刃间跳动,可顾剑棠既开口,他便收刀,刀背磕在靴侧,“铮”一声脆响,像替穆青林敲的丧钟。
穆青林瘫跪在地,裤管湿了一片,方才那一刀贴着他颈侧掠过,冷锋已割破魂胆。
他颤颤巍巍撑起身,每根骨头都在打鼓,仍朝顾剑棠重重一抱拳:“多……多谢救命!”
“省着谢。”顾剑棠冷哂,目光如寒星坠地,“回去告诉蛮武圣院——要战,我神武学院奉陪到底;不战,便夹尾做龟。再敢动我弟子一根头发,我亲自踏平你山门,寸草不留。”
话音落下,庙外风雪似被一刀劈开,穆青林面皮抽了抽,铁青着脸点头,踉跄遁入夜色。
人影远去,萧策忽然转身,衣摆“噗”地拍碎积雪,双膝砸地,额头叩得山石崩裂:“外院萧策,叩谢前辈救命!”
顾剑棠低眸,剑气在袖中暗涌,声音却轻:“起来吧!我此行就是为你而来,却没有想到,你小子短短几日,修为突破如此神速!”
原来神武内堂星灯骤暗,掌院掐指,便知那枚冲灵符已燃——符燃,萧策有危;
于是顾剑棠一剑北来,雪夜破空,赶在刀锋落前,把萧策从生死线上拎了回来。
萧策起身,仍垂着双手,像把未归鞘的刀,“顾前辈,学院……真要与蛮武圣院全面开战?”
“开战?”顾剑棠嗤笑,以指节轻叩剑首,发出一声脆响,“那只是说给将死之人听的狠话。”
“两大学院若真掀桌子,神州联盟会第一时间摁住我们的脑袋。”
“可——”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萧策染血的袖口,“你连下四城,又夺了蛮国圣泉,蛮庭那张老脸已被打得啪啪作响。
他们若再不请蛮武圣院出面,王座就该换成别人坐了。”
“一旦蛮武圣院下场,”顾剑棠抬眼,夜雪映得瞳仁森冷,“这就不是两国互砍,而是两院对赌。”
“等着吧,不出明日,蛮武定会递来‘私了’战书——两国大军原地止戈,改由两院弟子登生死台。”
“到时候,”他拍了拍萧策肩膀,拍得少年骨缝发寒,“你抢来的圣泉、打下的四城,都会变成台上的筹码……输了你都得陪葬!”
萧策喉结猛地一滚,眼睛亮得吓人:“那要是赢了呢?”
“赢?”顾剑棠眉峰挑出一道冷月似的弧,笑意里带着铁锈味,“赢一场,割一城;赢两场,再送两城;赢三场——蛮国自己把国书奉上,从此称臣!”
短短几句,像火星溅进油锅,萧策胸口“轰”地燃起烈焰。
带兵鏖战月余才夺四城,如今只需连胜三场,便能让蛮国低头——这比千军万马更痛快!
可火光照出另一面:输一场,神武百年招牌碎;输两场,圣泉、城池尽数吐回;输三场——他萧策的名字会刻在耻辱柱上,连骨灰都别想回家。
这就是对赌,以命为筹,以国运做庄。
“行了。”顾剑棠抛出一粒雪白的养元丹,药丸划出一条冷线,被萧策两指钳住,“伤成这副德行,还胡思乱想,赶快去疗伤吧。”
萧策抱拳,转身进庙。
背影削瘦,却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刀,迫不及待要饮血。
嗖!
就在萧策踏入庙门的那一瞬,遥远的星空中忽有一缕霞光破空而来,如流星划破夜幕,直奔此地。
“这么快就到了?”顾剑棠眉头紧锁,抬手一抓,霞光化作一块漆黑铁牌,落入掌中。
铁牌之上,赫然刻着六个大字:
蛮神圣院——战书!
“嗡——!”
铁牌震颤,发出低沉嗡鸣,随即一道沙哑而威严的声音自内传出,回荡在天地之间:
“蛮神战书!”
“蛮神圣院,奉蛮国王室之命,向神武学院发起对赌之战!”
“明日后,我院将派出三名凝丹境以下弟子,挑战神武弟子——萧策!”
“胜一场,蛮国割地一城;胜两场,割地三城;若三场全胜——蛮国归顺,王室称臣!”
“不敢对赌,两院直接开战——不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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