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晓发出失态的吼叫。
    这种吼叫,难以想象会从他这种古族巨擘口中发出。
    非常的难听,如同濒死野兽的嘶鸣。
    可这还是控制不住他的双膝。
    砰!
    在一道道不可思议,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秦晓那无比挺拔,象征着古族门楣脊梁的腰杆,以一种无比被动和屈辱的姿态,向前猛地弯折下去。
    头颅失控地朝下垂落,险些都要磕在地上。
    即便如此,依旧是无法想象的耻辱。
    炼神二重的古族巨头。
    当着无数人的面。
    双膝跪地。
    面伏尘埃。
    一时间,这位古族巨头都要道心失守。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如亿万年无人踏足的死域。
    茶水已凉,杨承浅浅啜饮一口。
    洪岳死死趴在地上,脸皮紧贴着冰冷地板。
    当那“闷响”入耳时,他浑身肥肉都明显剧烈抽搐了一下,四肢有种发软的感觉。
    一种接近灵魂被碾碎的感觉,在他识海中弥漫。
    炼神二重天。
    那是他此生都无法仰望的无上存在。
    可那样的存在,被杨承的跪下二字,就给压得膝盖骨触地。
    这已经不是境界差距。
    而是认知层面的彻底崩塌。
    他眼前发黑,肝胆俱裂,恐惧感远远超越之前任何时刻。
    甚至,在场有好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宾客,竟被当场吓得意志崩溃,昏阙过去。
    徐飞白,离跪地的秦晓最近。
    他僵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强撑着没有跪下,却也一步不敢动,一步不敢退。
    仿佛脚下不是普通地板,而是稍有异动就会破碎的薄冰深渊。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敢多看秦晓,更不敢望向主座。
    一股冰冷混着恐惧的屈辱,如蚂蚁般一点点爬上他的脊椎。
    在这无法理解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算计都失去了意义。
    杨钊和杨恒兄弟,更是目光失焦,瞳孔放大。
    前者喉结滚动,想要吞咽惊恐的口水,却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敢做。
    似乎,那不是秦晓的膝盖弯了,而是他这数十年的一切努力和一切认知,全部崩碎。
    皇权?算计?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什么可笑的东西?
    后者更是像被打断所有骨头,沿着柱子滑坐在地,身体情不自禁地发抖。
    一时间这厅堂内,似乎集齐了众生万相。
    主座上。
    杨承放下手中的茶盏。
    轻磕声很浅,却似星辰撞击,清晰地在厅堂内所有人耳中炸响。
    人们齐刷刷回过神来。
    秦晓的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一点点抬了起来。
    清瘦的脸上再无半点漠然,只有狰狞和扭曲。
    肌肉在不自觉地抽搐,唇角无法控制地出现痉挛。
    眼神深处,是灰败。
    再往里是暴怒到极致,以至于焚烧了理智的可怕猩红。
    他原以为自己会暴怒起身,会动用底牌,向杨承发出攻击。
    但下一刻,他心灵深处却涌起一股如冻骨寒冰般的迷茫和恐惧。
    他活了一百多年的灵魂在战栗。
    在疯狂质问。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