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你说了什么?”
念安医仙轻柔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辰安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没什么,无非是九王子不日将归,让我识趣些,离开王都,乃至离开大夏罢了。”
叶伈颜轻纱下的眉头微蹙,“九王子如今是武道学宫亲传弟子,踏入先天,已是武师境,即便是如今的帝王亦要给他几分薄面,万不可大意。”
“念安姑娘无须担心。”辰安终于转身,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即便要离开王都,也不是现在。”
叶伈颜看着他眉宇间那份不容撼动的决绝,心中暗叹:“你若有事,可与我相商,切莫冲动行事。”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的身体生机透支每月一次的药浴,仍需按时进行。”
辰安目光微动,并未明自己因长青诀恢复的事实:“有劳医仙姑娘费心。”
“镇远镖局满门被灭,与你有关?”叶伈颜凝视着他,转而问起另一事。
“他们接了镖,要杀我。”辰安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镖局行杀手之事?可知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辰安微微颔首,却不愿多。
“可需要本医仙相助?”
“这三年,欠你的已经够多了。”辰安摇头拒绝,“这点小事,我能解决。”
“可是你的身体”
“放心,”辰安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况且,你不是说过吗?欠你的还没还完,我又怎会轻易去死?”
他再次拱手:“不必相送,辰安告辞。”
那道挺拔却孤寂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百草堂门外。
李牧缓缓走出,望着辰安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师傅,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小医仙之名响彻北域,来这大夏王都后却化名念安默默守在此地。”
“那小子,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未曾察觉吗?”
叶伈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喻的苦涩:“不怪辰安哥哥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师傅!”李牧猛地提高声音,“此事虽未彻底传开,但那位神武候在殿前请旨,用军功换得帝王的一纸和离诏书!只等老太君点头,此事便会公告天下。”
“师傅,您完全可以”话未说完,他便愕然看到两行清泪从叶伈颜眼中滑落,浸湿了轻纱。
“师傅?您您这是怎么了?”
叶伈颜却已无法回应。
一股锥心刺骨般的痛楚涌上心头。
“姐姐,辰安哥哥用生命护你三年,你何至于如此羞辱!!”
“若这就是你的决心,那便怪不得妹妹了!”
她重新整理好情绪,语气恢复平静与决断:“李老,传信百花楼那位,她欠我好些人情,是时候还了。”
“让她务必帮我查清,镇远镖局杀辰安哥哥的原因,又是受何人指使!既然哥哥此刻不想离开王都,那我便护他周全!”
“师傅放心,老朽即刻去办。”
李牧看着医仙离去,独自站在原地叹息。
他知道师傅的真实身份,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觉头疼。
叶安澜以军功休夫,闹得满城风雨。
若是休弃的前夫转头就和她亲妹妹走到了一起
“辰小子,”他喃喃自语,“前方艰险,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家师傅这片痴心啊。”
“只是这世俗的流,叶家那位的雷霆之怒,还有那即将归来的九王子这重重压力,你扛得住吗?”
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踱步走向药房:“罢了,师傅她老人家是名动北域的小医仙,自有她的道理和手段。”
“我老头子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还瞎操这份心作甚?”
人有生死三千疾,唯有情字不可医。
他李牧活了大半辈子,孑然一身,不懂那轰轰烈烈的爱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也知道,谁也不能阻止年少时追求美好事物的决心。
离开百草堂的辰安面露沉吟之色。
自从修炼长青诀后,他对气血和真元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
念安身上的气息虽然极力隐藏,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拿到证据。”
长安县隶属王都,在-->>三百里外,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
那些人在没确定王枭身死之前,应该不会杀害她的妻儿。
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辰安打算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