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威武侯府。
往日庄严肃穆的府邸,此刻被一种难以喻的悲愤与压抑笼罩。
正厅之内,白烛高燃,却驱不散那刺骨的寒意。
“我的威儿……我苦命的儿啊……”杨威的母亲,诰命夫人王氏,已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把夫人带下去!”杨贤听得心乱如麻,挥了挥手。
待王氏被搀扶离去,厅内压抑的啜泣声低了下去,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峰儿,你那边什么情况?”杨贤看向次子,声音沙哑却带着力持的镇定。
“父亲!”杨峰上前一步,脸色铁青,眼中除了悲痛,更有被压制住的屈辱与焦躁,“您离宫后不到半柱香的时辰,监察司的人就到了九华园!”
“黑骑封路,铁面无情,将现场完全接管,我们的人进不去,连尸首都不让带走!”
“现场的人呢?”杨贤追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背。
“陛下这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插手啊。”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凝重。
“父亲,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着?”杨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沸腾。
“等?”杨贤眼中寒光一闪,“当然不能等!监察司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动用一切力量,暗中彻查!另外给我盯死叶府的动向,特别是叶安澜!”
“我要知道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是!”兄弟二人齐声领命,带着满身煞气匆匆离去。
厅内其余族老、管事见状,也识趣地躬身退下。
转眼间,偌大的正厅只剩下杨贤一人,独自面对着跳动的烛火和空荡的座椅,身影被拉得老长,显出几分苍凉。
但他没有停留,转身便走进了内院深处的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他刚在书案后坐下,书房角落的阴影便无声地蠕动了一下。
一道身着素白长衫、手持折扇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
来人正是约莫四十许年纪,面容清癯,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蕴,透着智计深沉的光芒。
此人正是杨威倚为心腹的谋士,人称白纸扇的白师。
“侯爷。”白师躬身一礼,神色凝重,并无往日的从容。
“白师!”
“我派你辅佐我儿,更是要你护他周全!”
“你为何不在吾儿身边?”
“还有,吾儿与那林如烟……究竟是何关系?”
杨贤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有些荒唐,喜好人妇。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荒唐事竟会牵扯到叶家的寡妇林如烟身上!
白纸扇脸上露出苦笑与愧色:“侯爷息怒,公子幽会林如烟,从不让人跟随。”
“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你为何没告诉过我!”
“侯爷,三公子与林如烟之事,已维持了数年,我也是最近才知。”
“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林如烟可知道些什么?”
他抬眼看向杨贤,缓缓吐出四个字:“始于镇远镖局。”
“镇远镖局,怎么回事?”杨贤瞳孔一缩。
“侯爷,那镇远镖局,就是林如烟暗中掌控的产业!”
“原来如此,那些东西都是通过镖局运送出去的?”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镇远镖局被灭,林如烟与威儿私通,两人同时被杀……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