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手机屏幕上“舒曼柔律师”的备注,指尖在拉黑键上悬了两秒,终究是划了过去。
“不用管,”她抬头对陈曦说,“舒曼柔的事,早在她入狱那天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陈曦点头,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阮总,这是订婚宴的最终流程表,霍总已经签字确认,宴会厅的布置上午也验收完了,花艺和甜品台都符合要求。”
阮清禾接过,指尖划过“双方家长致辞”那栏,笔尖圈住舒振邦的名字,划掉后写了“苏老夫人”。
“把苏老夫人的致辞放在最前面,”她说,“老人家特意从乡下赶来,得让她有面子。”
陈曦迅速记下:“我马上跟司仪沟通。对了,苏夫人刚才打电话,说给晚晴准备了套祖传的红绣裙,要在敬茶环节穿,问要不要提前送到后台。”
阮清禾挑眉:“红绣裙?那正好,我给晚晴准备的珍珠钗子能配上。让助理去接一下,别让老人家跑一趟。”
安排完琐事,阮清禾刚走出办公室,就撞见霍廷州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他手里捏着个丝绒盒子,见她出来,快步迎上去。
“看看合不合适,”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对铂金对戒,戒面刻着极小的“宇”和“晴”字,“昨天让工匠加急刻的,比商场买的有意义。”
阮清禾拿起来看了眼,指尖蹭过冰凉的金属:“有心了。天宇要是知道你这么上心,肯定又要感动得红眼眶。”
霍廷州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腰:“当年我跟你订婚,要是有这么多人操心,也不至于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阮清禾拍开他的手,“快去看看儿子,刚才打电话说紧张得胃不舒服。”
订婚宴设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红色地毯从门口铺到舞台,两侧摆满了白色玫瑰和蓝色绣球,正中央的led屏循环播放着舒天宇和苏晚晴的合照,有在非洲支教的,有在基金办公室加班的,每一张都笑得眉眼弯弯。
后台化妆间里,舒天宇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正对着镜子反复整理领带。他的额角渗着细汗,看到霍廷州进来,立刻转身:“爸,你看我是不是有点胖?这西装好像有点紧。”
霍廷州走过去,抬手帮他重新系好领带:“紧张什么?当年我跟你妈订婚,在台上忘词,比你丢人多了。”
“那不一样,”舒天宇挠了挠头,“晚晴那么好,我怕搞砸了让她委屈。”
话音刚落,隔壁化妆间传来苏晚晴的尖叫。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冲过去。
只见苏晚晴坐在化妆镜前,脸色惨白,刘梅正拿着条撕裂的红绣裙气得发抖。一个穿着酒店保洁服的女人缩在角落,手里还攥着根断了的针。
“是她!”刘梅指着保洁员,“我刚把绣裙放在沙发上,转身拿水的功夫,她就把裙子撕了!”
保洁员哭着摇头:“不是我!我进来送毛巾,看见裙子掉在地上,想捡起来就被你们抓住了!”
舒天宇走到苏晚晴身边,蹲下来问:“没吓到你吧?裙子坏了没关系,我让助理立刻去买新的。”
“这是我奶奶传下来的!”苏晚晴红着眼圈,“奶奶说穿这个敬茶,能保一辈子平安。”
阮清禾这时也赶了过来,她没看那条破裙子,反而盯着保洁员的手看。女人的指甲缝里卡着点蓝色丝线,而宴会厅的花艺用的正是蓝色绣球。
“你不是保洁员,”阮清禾突然开口,“保洁员的工牌都是挂在胸前的,你的工牌在口袋里,而且上面的照片跟你本人根本不像。”
女人脸色一变,想往外跑,却被守在门口的保安拦住。霍廷州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刻搜身,从她口袋里掏出个手机,相册里全是苏晚晴的行程记录,最新一条是“后台化妆间位置”。
“谁派你来的?”霍廷州语气冰冷。
女人咬着唇不说话,直到陈曦拿着份文件进来:“霍总,查到了,这个女人是舒敏芝的远房侄女,舒敏芝上周刚出狱,昨天跟她见过面。”
“舒敏芝!”刘梅气得跳脚,“那个毒妇!当年害清禾还不够,现在又来害我女儿!”
阮清禾却很平静,她对陈曦说:“把人交给警察,顺便把舒敏芝也请去做个笔录。另外,让裁缝过来,我有办法补救裙子。”
半小时后,裁缝带着针线赶到。阮清禾指着破口处:“用蓝色丝线绣朵绣球花,正好跟宴会厅的花艺呼应。”
苏晚晴看着阮清禾站在一旁指挥,指尖捏着丝线比对颜色,突然明白过来:“阮阿姨,您早就想到办法了对不对?”
阮清禾笑了笑:“急也没用,问题总能解决的。以后遇到事别慌,天塌下来有我和你叔叔顶着。”
裙子补好时,宾客已经陆续到场。舒家的几个远房亲戚凑在一起,指着台上的led屏窃窃私语。
“听说这苏晚晴就是个普通家庭的,跟我们舒家根本不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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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刚才还听说后台出事了,说不定是人家看不上舒家,故意搞的鬼。”
霍廷州正好走过来,听到这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舒家现在是清禾做主,她认可的人,就是我们舒家的人。要是不想待,门在那边。”
亲戚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再说话。阮清禾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跟他们置气没必要,别影响了孩子们的好日子。”
两人刚走到主桌,就看到苏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手里攥着个红布包。她走到阮清禾面前,把布包塞给她:“清禾啊,这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给晚晴当嫁妆,你别嫌少。”
阮清禾连忙推回去:“奶奶,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嫁妆不能要。晚晴嫁给天宇,我们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能要您的钱。”
苏老夫人眼圈红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人,当年要不是你们救了我和老头子,我们早就不在了。晚晴能嫁给天宇,是她的福气。”
正说着,司仪走上台,拿起话筒:“各位来宾,欢迎来到舒天宇先生和苏晚晴小姐的订婚宴,现在仪式正式开始!”
聚光灯亮起,舒天宇牵着苏晚晴的手走上台。苏晚晴穿着补好的红绣裙,裙摆上的蓝色绣球花格外醒目,头上的珍珠钗子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司仪笑着问:“天宇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苏晚晴小姐为妻,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都对她不离不弃吗?”
舒天宇握紧苏晚晴的手,声音洪亮:“我愿意!”
轮到苏晚晴时,她刚要开口,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舒敏芝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手里举着张照片:“不能订婚!苏晚晴是个骗子!”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舒敏芝跑到台前,把照片摔在地上:“大家看!这是苏晚晴三年前跟别的男人的合照,他们都快结婚了!她就是为了舒家的钱才跟天宇在一起的!”
照片上,苏晚晴确实挽着个男人的胳膊,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笑得很开心。苏晚晴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不是的……那是我哥,他结婚那天我当伴娘,跟他拍的合照!”
“谁信啊!”舒敏芝尖叫,“你哥怎么会跟你长得这么像?我看就是你前男友!你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骗子!”
舒家的亲戚立刻跟着起哄:“难怪不敢要嫁妆,原来是心里有鬼!”
“这种女人怎么配进我们舒家的门!”
舒天宇气得发抖,刚要说话,阮清禾已经走上台。她弯腰捡起照片,看了眼就笑了:“舒敏芝,你出狱后脑子还没清醒?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苏晚晴的双胞胎哥哥苏晚宇,去年还来参加过基金的公益活动,很多人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