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蜜月之旅的慵懒与浪漫,如同一个美好而短暂的梦境。当飞机稳稳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李雨桐的心中除了旅行归来的些微倦意,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与对崭新生活的期盼。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那个租住的小公寓。行李被直接送回了河畔家园别墅。再次站在那扇气派的雕花大门前,李雨桐的心境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这里不再是暂居的客房,不再是需要小心翼翼维持的借住地,而是她名正顺的家,是她作为女主人的归宿。
张景琛接过她手中的随身行李,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欢迎回家”的信息。他推开大门,别墅内部熟悉又略带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他侧头看她,声音低沉而温和,“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李雨桐环顾着这个宽敞、精致却因过于规整而显得有些冷清的空间,一股想要将它变得真正“有温度”的冲动油然而生。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适应这里苛刻整洁标准的助理,而是有权利用自己的审美和心意,去塑造这个共同港湾的女主人。
接下来的日子,在工作之余,李雨桐开始兴致勃勃地投入到别墅的“软装改造”中。她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而是在细节处悄然注入属于“家”的烟火气。
她换掉了客厅那组过于冷硬的真皮沙发靠垫,添置了几个触感柔软、色彩明快的抱枕;在冰冷的石材茶几上,铺上了一块带有民族风编织纹样的桌旗;书房里,她添了一个可以旋转的杂志架,里面不仅放着商业周刊,也插进了几本她常看的设计杂志和闲书;原本空无一物的餐厅边柜上,摆上了她从各地淘来的陶瓷摆件和一个永远装着新鲜水果的藤编篮子;甚至在那总是纤尘不染的落地窗前,她也鼓起勇气,征得张景琛同意后,摆放了两盆郁郁葱葱的绿植,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瞬间让整个空间活了起来。
张景琛下班回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他看着那些多出来的、带着李雨桐鲜明印记的物品,非但没有感到领地被侵犯的不适,反而觉得这个曾经更像高级样板间的房子,终于开始像一个“家”了。他的洁癖依旧存在,但不再苛求一丝不苟。偶尔看到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羊毛盖毯,或者书房杂志架里稍微不那么整齐的书册,他只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动手稍微整理一下,却不会再因此感到焦躁。他甚至开始习惯,玄关处除了他摆放整齐的皮鞋外,会多出一两双李雨桐款式各异的平底鞋或拖鞋。
而李雨桐,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张景琛的影响。她本不是个邋遢的人,但在条理性和规划性上,远不及他。如今,她开始学着像他一样,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熨烫好挂起;工作室的文件资料,也分门别类整理得更加清晰;每周的大致菜单,她会提前和他商量着拟定,让生活更加井井有条。他们都在不自觉中,为了对方,为了这个共同的家,磨合着,调整着,做出一些细微却温暖的改变。
最让张景琛自己都感到惊奇的,是他发现,自己那个纠缠多年的、怕黑的小毛病,似乎不药而愈了。
那是一个他加班到深夜的晚上。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窗外已是夜深人静,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他独自驾车回到别墅,偌大的社区寂静无声。若是以前,从车库走到黑黢黢的门口,再打开门面对一室清冷与黑暗,他内心总会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需要立刻打开所有大灯,才能驱散那种莫名的孤寂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