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黑风口。
风雪如刀,割在人脸上,生疼。
破旧的军帐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嘶……”
赵峰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又晕过去。
寒意刺骨,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烂的草席上,身上只盖着一床薄得像纸片的被子。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边关小卒,赵狗剩。一个存在感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炮灰。
父母早亡,被同村的伍长王虎带到这黑风口当兵,本以为是同乡照应,没曾想却是噩梦的开始。
王虎为人霸道,抢军功、克扣粮饷,对赵狗剩更是非打即骂。原身就是因为被王虎抢了上个月巡逻时发现的一点战功,争辩了两句,直接被一脚踹在后脑勺上,昏死过去。
这一昏,芯子就换成了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王,赵峰。
“真是……操蛋的开局。”
赵峰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脚,感受着这具身体的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这一记重创,简直就是个破风箱。
就在这时――
“砰!”
帐帘被一只大脚粗暴地踹开,卷着冰碴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营帐。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伍长王虎。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赵峰,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赵狗剩,装死呢?”
“赶紧给老子滚起来!李校尉发媳妇,去晚了怕不是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那颜值暴击谁顶得住啊!”
发媳妇?
赵峰的脑子转了一下,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回事。
边关苦寒,为了稳定军心,朝廷会定期将一些罪臣的女眷发配到军中,许配给有功的将士。
说是许配,其实就是分配。
这具身体的原主赵狗剩,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在这鬼地方跟野狗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突然天降一个媳妇,不管长什么样,好歹算是有个家了。
这波……好像不亏?
赵峰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来,牵动了后脑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王虎见他这副模样,眼中的鄙夷更浓了。
“瞧你那点出息!快点的,磨磨蹭蹭的,好女人都让别人抢光了!”
王虎一边催促,一边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帐门口,似乎生怕赵峰比他先到。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峰瞬间明白了过来。
按照军中规矩,领媳妇是按军功排队的。赵狗剩虽然军功被抢,但好歹还有点微末的底子,排在王虎前面。
王虎这孙子,是怕自己先挑,把他看上的给选走了?
不,不对。
以王虎的德性,他看上的女人,就算自己选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抢过去。
那他这么积极地把自己从“昏迷”中叫醒,又是为了什么?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赵峰的脑海。
王虎是想让自己去当那个探路的“扫雷兵”!
这些罪女身份不明,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带刺的玫瑰,或者干脆就是个累赘。王虎这是想让自己先去挑,他好看清形势,把最好的留给自己,把最差的坑甩过来。
“有点意思。”
赵峰心里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伍长,也玩上心眼了?
特种兵王还能被你这青铜选手拿捏了?行,老子就陪你玩玩。
他故意装出一副虚弱又带点期盼的样子,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虎哥,我……我这就去。”
“算你识相!”
王虎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演武场上,早已人声鼎沸。
数百名兵卒围成一个大圈,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央。
场地上,三十多名女子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起。她们穿着破旧的囚衣,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垢和麻木。
凛冽的寒风吹过,她们就像一群待售的货物,任人挑选。
赵峰跟在王虎身后,一瘸一拐地挤进人群。
“哟,这不是狗剩吗?还活着呢?”
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凑了过来,他是王虎手下的跟屁虫,名叫周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