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区的桃花树,在春风里绽出第三十轮繁花。
    念榆已是满头华发的老者,他的孙子念安辰,正牵着刚上小学的女儿念桃溪,站在桃花树下。小桃溪梳着双丫髻,手里攥着一枚桃木小琴,那是念榆照着传家木琴的模样,为她亲手刻制的,琴身上“忆暖”二字,与当年给李奶奶的那把如出一辙。
    小区的中心花园,早已成了邻里们的聚集地。桃花树下,忘忧亭的石桌被擦拭得锃亮,几位白发老人围坐在一起,有的下棋,有的听戏,有的捧着清茶闲谈,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念榆坐在石桌旁,抱着那把传了六代的木琴,指尖轻轻拨动,《忘忧引》的旋律缓缓流淌,温柔得像春风拂过花瓣。
    小桃溪跑到石桌前,踮着脚尖够琴身:“爷爷,我也要弹!我要像曾曾曾祖母那样,用琴音让大家开心。”
    念榆放下琴,把小桃溪抱到腿上,手把手教她拨动琴弦:“弹琴不用急,要用心听桃花的声音,听风的声音,听大家笑的声音——心里装着暖,琴音才会暖。”
    不远处,念安辰正带着几位年轻人,给桃花树浇水、修剪枝桠。这棵从泠月巷移栽来的桃花树,早已枝繁叶茂,每年春天都开得泼泼洒洒,花瓣落在石桌上、琴身上、孩子们的发间,成了小区最动人的景致。年轻人手里都拿着桃木小件,有木梳、有木牌、有小木琴,都是念安辰教他们做的,刻着小区的风景,也刻着“桃下琴人”的故事。
    “辰哥,这桃花树真的有两百多岁了吗?”一个刚搬来的年轻人好奇地问。
    念安辰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它从泠月巷来,跟着我们祖辈,见证了五代人的日子。它不仅是一棵树,更是我们的根,是‘桃下琴人’留下的守护。”
    年轻人捧着手里的桃木梳,轻轻抚摸:“我听说,当年的顾爷爷和苏奶奶,用一生守护了两界,最后化作了桃花树和木琴?”
    “是呀。”念安辰望着桃花树,眼中满是温柔,“他们说,守护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斗,是柴米油盐的陪伴,是邻里之间的牵挂,是把温暖一代代传下去。”
    阳光透过桃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琴音依旧在花园里回荡,夹杂着老人们的闲谈声、孩子们的嬉笑声、年轻人的讨论声,构成一幅最安稳的人间图景。那些曾经散落在人间的执念残迹,早已被这日复一日的温暖化解,化作滋养桃花树的尘土,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忘川河畔的夔门,时空锚点的光芒依旧温润;心愿之海的涟漪,依旧收纳着众生的释然;佛门的寺庙里,“深情破执”的故事依旧被人传颂;曾经的鬼王们,依旧守在时空裂隙旁,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