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原本喧闹的人群此刻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扬起的尘土在半空翻滚,将整个场景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隔着三层雕花窗棂,李文忠手中的酒盏悬在半空。
这位身经百战的白衣枪神,此刻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楼下。
“呵,胡惟庸,真是愈发混账了些!”
李文忠当然认识胡惟庸,毕竟胡惟庸也是渡江之前的老人,早年随朱元璋起兵,颇受宠信。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昔日的干吏,会在晋升为丞相后,彻底暴露出本性,张狂跋扈,娇纵至斯!
李文忠将手中杯盏砸在桌上,想要救援街上的小女娃,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狂奔的骏马嘶鸣着,鬃毛在风中狂乱飞舞,高高扬起的马蹄上沾着斑驳的血迹,那是方才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留下的罪证。
就在马蹄向着小女娃落下的瞬间,李骜终于堪堪赶到,他低吼一声,猛地发力,硬生生将发狂的骏马拽停。
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得前蹄腾空,身体剧烈晃动,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
李骜却并未就此罢手,抡起拳头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气一拳砸向马的头部。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随即响起,骏马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马车因骏马的倒下而失去平衡,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倾倒。
车厢里的胡存节毫无防备,就这么被直接甩出车厢,在空中翻滚着,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下一刻就重重地撞到路边的石头上,一声闷响过后,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头部涌出。
胡存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街道上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李骜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小女孩呆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
围观的人群慢慢聚拢过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
“不好了,闹出人命了!”
“死了,这纨绔真被摔死了!”
“老天爷,他可是胡相儿子,这后生麻烦大了!”
“胡家小公子死了!咱们可都瞧见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几个大胆的汉子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沾染上这泼天的祸事。
李骜自己也有些发懵,愣在了原地。
啥?这孙子真死了?
不是这他娘地直接就被摔死了?
搁这儿碰瓷吧你是?
李骜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因为胡存节死相极其难看,脑袋上面一个巨大伤口,鲜血淋漓地不说,还一直往外面飙血呢,白浆都看得见,两只死鱼眼还翻在那里,一看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相府护卫匆匆赶到,仅仅只是看了胡存节一眼,这些人全都被吓得脸色惨白,险些瘫软在地上。
“祸事了!”
“小公爷没了!”
“快把那恶徒抓起来,抓起来!”
相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宠爱有加,现在胡存节一死,他们这些人说不定都要给小公爷陪葬!
一众护卫惊惶之余,当即冲了过来,将李骜团团围住。
李骜见状有心反抗,却又怕牵连到周围百姓,所以也没了反抗的意思,索性听之任之,大不了以命偿命就是。
“行了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骜懒洋洋地开口道,“老子今儿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不枉来这走一遭!”
老佃户也没了,李骜对大明没啥好留恋的,反倒是除掉了一个为非作歹的纨绔,也算是为大明百姓做了件好事。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老佃户的遗愿,替他寻宗认祖,可事已至此还能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