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国公府。
老太爷李贞拄着枣木拐杖,步履匆匆,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来到李文忠房外,李贞用力地敲响了房门,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李文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看到父亲满脸焦急的模样,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关切地问道:“爹,一大早地,您做什么?”
李贞喘着粗气,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虑,追问道“昨夜你去见了那孩子,可否确定他的身份?”
昨晚上他跟老朱一喝就喝高兴了,连国公府都没回,直接就在宫里睡下了。
今天醒了酒之后,李贞立刻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心里面还一直挂念着大儿子的事情。
待得李贞坐下,李文忠这才耐心解释道“爹,据我观察,这孩子是自家人的可能性……有八成!”
“八成吗?”李贞震惊得猛然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那就是真的了……”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爹,您先别急!”李文忠赶紧上前搀扶住父亲,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重新坐下,随后将昨夜二人的对话内容,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考虑到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李文忠特意隐瞒了李骜父亲病故一事。
即便如此,李贞听完后,泪水还是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他痛苦地捂住心口,声音哽咽:“凤阳!原来他就在凤阳!”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能让我们重逢啊!”
李贞哭得老泪纵横,心中已经几乎确定,李骜就是自己的孙子,长子李文伯的孩子!
想到自己和文忠每日穿着华丽的锦衣,享用着精致的美食,身边还有众多仆人伺候,而文伯父子却在不远的凤阳,过着贫苦佃户的生活,每日为了生计奔波,受尽苦难,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痛心,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爹,您别伤心了好吗?”李文忠的眼眶也红了,声音里满是心疼,“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已经派人去了凤阳……”
“对!立刻派人去凤阳,把文伯接回来!”李贞仿佛从梦中惊醒,猛地站起身,大声喝道“文忠,快去把你大哥接回来!”
李文忠急忙上前扶住情绪激动的父亲,想要安抚他,可李贞思念长子多年,此时哪里还坐得住。
万般无奈之下,李文忠只能尝试着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
“爹,现在麻烦的是,李骜失手杀了胡惟庸得儿子,我们想要救他出来,只怕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李贞也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不参与朝政,可当朝左相胡惟庸,他还是认识的。
据说这个胡惟庸权倾朝野,背后有强大的淮西集团支持,党羽更是遍布朝堂内外。
李骜杀了他的独子,这事情确实棘手至极。
“文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骜儿救出来!”李贞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坚定地说道,“当年如果不是你大哥,我们父子三人早就饿死在路上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爹您放心。”李文忠立刻拍着胸脯回答道,“骜儿自然会救,他绝不会有事!”
“胡惟庸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陛下早有意将他给铲除,不过一直隐忍罢了。”
“现在我真正担心的是,那刑部尚书开济也是胡惟庸的党羽,万一他们在狱中对骜儿不利,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李贞闻顿时一阵慌乱,“那可如何是好?”
李文忠摆了摆手,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
“爹,您放心便是,我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