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珍心下一沉,补充道:“婉娘就是沈姝婉,大少奶奶新婚夜曾被喊来镇守婚房的那个奶娘。”
门房婆子脸上闪过困惑:“你在胡诌什么?什么镇守婚房?听都没听过!我们少奶奶跟前哪有这号人?”
“不可能啊,”秦月珍疑心这婆子只是底层仆役,接触不到上面主子的事,“婉娘经常给大少奶奶做事的。您是不是新来的?”
“我呸!”门房婆子却道,“我是跟着大少奶奶从邓家来的,奶奶跟前有什么人,我会不知?”
秦月珍不死心,又问:“那春桃姑娘在吗?每回都是她来寻婉娘办事,她一定知晓婉娘在何处。”
门房婆子斜睨她一眼:“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见春桃姑娘?况且春桃姑娘今儿陪我们奶奶去大少爷屋里伺候了,没空见你!”
秦月珍焦急万分,门房婆子也越发不耐烦起来。
秦月珍想了想,又形容起沈姝婉相貌,甚至蹲下身,就着尘土大概勾画了几笔。
门房婆子盯着那简陋画迹,表情愈发古怪。
“好啊!你这贱婢是专程来给老婆子我寻晦气的吧?”门房婆子一脚踹在她身上,“你瞪大眼睛瞧瞧自己画的是谁?!”
秦月珍吓得魂不附体:“是、是婉娘啊……”
她幼时家境尚可,父母在世时曾为她请过教养嬷嬷,故而女红、书画皆不逊于许多富家小姐。
她自觉这画得已有七八分像。
怎会惹得门房如此震怒?
“赶紧给我滚!”门房婆子叫骂道,“再来寻衅滋事,小心我到主子跟前告你们三房的人行为不端!”
秦月珍吓得冷汗涔涔,连滚带爬地逃开。
她想不明白为何门房从未见过沈姝婉。
可她与整个梅兰苑众人都亲眼所见,大房的春桃姑娘与沈姝婉往来亲厚。
莫非,大房寻沈姝婉所办之事,另有隐情?
也许沈姝婉根本未曾来过淑芳院,而是去了别处替大少奶奶办事。
如此,该往何处寻她?
可若寻不着沈姝婉,角门外的事情闹大了怎生是好?
慌乱之中,她想起一人。
三少爷蔺昌民!
他似乎对婉娘颇为关照,或许他能有法子。
深更半夜,一个奶娘跑去求见成年少爷,于礼不合。
但秦月珍走投无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凭着白日模糊印象,摸索着往清晖苑走去。
出乎意料,清晖苑门房听闻她是“婉娘的朋友,受婉娘所托来传话”,竟未为难,轻易放她进去了。
秦月珍心中讶异更甚。
三少爷院里的人,竟对婉娘如此给脸面。
联想到周家人一口一个“奸夫”,她越发心惊肉跳。
难道,婉娘的野男人便是三少爷?!
她怀着忐忑心情步入清晖苑。
院内并无伺候的小厮仆役,小花园中翠竹兰花错落,布景精致幽静。正房窗棂透出明亮灯光,映出一道修长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