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送葬的车队回来了。
按照本地习俗,本应该孙子抱着遗像,儿子抱着骨灰盒。
可惜苗首义唯一的儿子先他而去,只能让小墨涵抱着遗像。
墨涵抱着大大的遗像走在最前面,小脸上带着无措的茫然。
苗子清眼眶通红,双手捧着盖着黄绸布的骨灰盒跟在儿子身后,再后面是神情肃穆的亲属们。
唢呐声呜咽,悲戚的乐声在空气中飘荡。
回到堂屋,张韧从苗子清手中接过骨灰盒,郑重地放入棺材中。
此时,前来悼念的村民和亲戚们已经在院中准备好的十几张桌子旁坐定,等待开席。
张韧开始主持最后的仪式。
等三道纸钱烧完,张韧拉长声音喊道:“合棺——”
几个村民上前,用大铁钉将棺材盖钉死,再用绳索捆扎牢固。
八个体格健壮的村民分别站到棺材四周,做好准备。
张韧观察了一下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提高声音喝道:“摔盆,起棺!出殡!”
苗子清红着眼睛,将手中的瓦盆狠狠摔碎在地上,然后扛起引魂幡,率先走出院门。
门外,唢呐声、鞭炮声、礼炮声顿时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苗子清脚步沉重,身子发软,几乎走不动路。
一位同族的堂兄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身后八个身强体壮、家庭美满的村民抬着棺材,缓缓跟随。
一路上,苗子清花上万块钱购买的烟花礼炮随着送葬队伍的行进不断沿路燃放,炮声在村中回荡。
队伍行至村北一棵老槐树下时,张韧叫住了苗子清。
他指着一根离地不高的树枝,口中念诵道:“引魂幡,抽此树,阴阳两路各归处。生人魂,不受阴,亡者迷途不沾身。为儿孙,代代好,从此两清不打扰。”
念完,见苗子清面露不忍,张韧轻叹一声劝道:“抽吧。阴阳两隔,断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