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合作社的新算盘
学堂里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散去,合作社那边又传来了足以让整个黑风岭沸腾的好消息。周建民从县里开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路风尘,藏青色的干部服上沾着不少尘土,裤脚也被路边的荆棘挂破了个小口子。
他刚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就被正在挑水的李大叔看见了,李大叔一嗓子喊出去,没一会儿工夫,乡亲们就从各家各户涌了出来,把周建民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搬着小板凳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的年轻人,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县里的情况,眼睛里都充满了期待。
周建民也不着急,先接过王大婶递来的一碗凉水解了渴,然后抹了抹嘴,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纸,纸上面印着黑色的宋体字,还盖着县里的红色公章。
他把红纸举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能看见,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像敲钟一样:“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经过咱们多次申请,县里终于给咱黑风岭批了一台碾米机!以后咱们种的稻谷,再也不用推着沉重的石碾子一圈圈磨了,这机器碾米又快又干净,还能把米糠和碎米分得清清楚楚!”
周建民的话一说完,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比赶集时还要热闹。李大叔往前挤了挤,粗糙的手反复搓着手上的老茧——这双手推了一辈子石碾子,掌心的老茧厚得能当磨刀石,他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建民,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建民,你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吧?那石碾子俺从十五岁推到现在,推了整整四十年,磨一百斤稻谷要花大半天时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有时候磨到天黑都磨不完。这机器真有那么厉害?一小时能碾多少斤啊?”
周围的乡亲们也纷纷附和,都想知道这碾米机到底有多神奇。
周建民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他笑着拍了拍李大叔的肩膀:“李大叔,我咋能跟大家开玩笑呢!这是县里正式批下来的,过两天机器就会用马车拉过来。至于速度,我跟县里的技术员打听清楚了,这台碾米机一小时就能碾两百斤稻谷,是咱们人工推碾子的十倍还多!而且啊,这机器碾出来的米,颗粒饱满,没有碎渣,卖相特别好,我跟县城的粮站都谈好了,他们说以后优先收咱们的米,价格还能比别家高两成!”这话一出,人群里更是一片欢呼,有几个年轻人甚至高兴得跳了起来,张大妈拉着身边的人说:“这下可好了,以后碾米再也不用熬夜了,省下的时间还能去学堂给孩子们缝补衣裳!”
可高兴劲儿过后,新的问题也跟着来了,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大家头上。周建民皱着眉头,把其中的难处跟乡亲们讲了:“这碾米机是好东西,但它不是人力的,需要专门建一个结实的机房来安放,防止风吹雨淋。更重要的是,它需要用电才能运转,咱们村里从来没拉过电线,更没人懂电工活,要是接不好线,不仅机器用不了,还可能出危险。”
乡亲们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都陷入了沉默,有人挠着头,有人叹着气,刚才的热闹劲儿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周建民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也犯起了愁,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县里请个电工师傅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队长,我试试吧!”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陈默老师。
陈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走到人群前面,语气诚恳地说:“我在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学过简单的电路知识,还跟着学校的电工师傅实习过半年,虽然不敢说精通,但给碾米机拉照明和动力电线,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时学校为了节省电费,很多线路都是我们学生跟着师傅一起布的,我还特意考了个初级电工证,就是想着以后可能用得上。”乡亲们听了,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李大叔拍着大腿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没想到陈老师不仅书教得好,还懂这门手艺!”周建民也松了口气,紧紧握着陈默的手:“陈老师,这下可真是多亏你了,帮咱们黑风岭解决了大难题!”
有了陈默的支持,大家的劲头又上来了,纷纷表示要立刻动手。周建民做事干脆利落,当天就召集互助会成员商量好了分工,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的时候,合作社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周建民带着耕种队的八个伙计们搭建机房,他们从山里砍来粗壮的圆木当房梁,从镇上买了厚实的青砖和瓦片,分工明确,有的挖地基,有的垒砖墙,有的搭房梁,干得热火朝天。陈默则带着村里五个年轻小伙拉电线,他特意从县里买回来的电线、闸刀和灯泡都堆在一旁,他先给小伙子们讲解电路的基本常识,拿出测电笔给大家演示:“这测电笔接触到火线会亮,接触到零线不会亮,红色的电线是火线,电压高,碰-->>不得,蓝色的是零线,接的时候一定要先确认断电,绝对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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