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第一次觉得,这桩婚事,或许并不如他最初所想的那般令人难以忍受。
窗外月色如水,这一夜,凌云斋的拔步床上,冰雪初融,春意暗生。
晨曦微露,柔和的日光透过凌云斋窗棂上细致的蝉翼纱,在室内洒下一片朦胧温暖的金辉。
拔步床内,锦帐低垂,氤氲着暖融安谧的气息。
谢时奕先醒了过来。
多年军旅生涯让他即使在沉睡中也保持着几分警觉,生物钟精准无比。
甫一睁眼,便察觉与往日的不同。
怀中并非冰冷的锦被或坚硬的铠甲,而是一团温香软玉。
绾漫睡得正沉,侧身依偎在他怀里,绯色软绸寝衣因一夜睡眠而微微松散,领口敞开些许,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玲珑的锁骨。
墨色青丝铺陈在枕上,有几缕调皮地黏在她微张的、水润饱满的红唇边,长睫如蝶翼般静谧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乖巧的阴影。
她呼吸均匀清浅,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拂过他仅着寝衣的胸膛,带来一种陌生而柔软的痒意。
谢时奕的目光在她睡颜上停留了片刻。
昨夜她入睡后便一直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他僵持了半晌,最终竟也习惯了她的存在,揽着她一觉到天明。
此刻醒来,臂弯间充盈着柔软温暖的触感,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颈窝散发出的那股独特暖香。
经过一夜,已与他自身清冽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种陌生的、近乎“满足”的情绪,在他素来冷硬的心湖深处极淡地漾开一圈涟漪。
他极少与人这般亲近,更遑论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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