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知三日后将赴代郡,唤吴戌备半两钱与粗布,嘱道:
“持此以林驹意,送平阳侯府秦家令,托其照拂石壮。”
吴戌领命而去。
适赵隶持马簿来见,恰闻其。
待吴戌出,赵隶垂手躬身,捧簿递上,面有愧色:
“礼弟,厩中马匹已核毕。前日某口无遮拦,望弟勿怪。”
苏礼接簿置案,笑:
“兄之性情,我岂不知?虽斥我,我亦受之
——你我同长,父早亡,我明你为子之心。然事有次第,不可操切。”
赵隶闻,肩头微松,憨然道:
“我性鲁钝,弟智虑敏,凡事听弟调度。待战事息,再作计较。”
苏礼挥袖:
“去料理厩事吧。”
赵隶应喏而退。
未几,吴戌返,躬身禀道:
“事已妥。秦家令见物,另以细布相赠——彼当减石壮役事,确是识趣之人。”
苏礼颔首,令吴戌唤伍缮、高阳至。
俄而二人至,垂手立阶下。他分咐:
“伍缮,整肃府中僮仆,定其役事
——半留府中,半随部伍赴营供役。吴戌留府,若有要务,伍缮则拟简牍传营。”
又顾高阳:
“军资与人役,皆由你点检,三日后卯时发。”
三人齐声应,躬身退去。
苏礼旋至药库,见玉儿侍立,赵君儿则敛手于侧,欲又止。
他便对玉儿道:
“你先往厨下取些浆水来。”
玉儿应诺而去。
李姮玉在旁捣药,见苏礼独留赵君儿,睨视二人,指节暗攥。
苏礼移步至廊下,问赵君儿:
“何事欲?”
赵君儿绞袖垂眸,声细如蚊:
“长史还记得前番,奴举荐李姮玉试药否?”
“记得。”
苏礼颔首
“你她心悦我,必不泄密,某故用之。”
赵君儿闻此,知他无意于李姮玉,抬眸瞥了眼药库内,复低首道:
“奴知长史无心于她,然日后宜避之。”
苏礼眉峰微挑,缓步近前:
“为何?莫非你亦心悦我?”
赵君儿骤闻此,面颊飞红,急道:
“奴不敢...只是连日观之,每见长史上前,李姮玉必偷瞥。然…厩长赵隶常私赠她私物,她收未拒。奴知长史与厩长是兄弟,恐长史未察,奴便告之。”
苏礼敛容,思及一番,遂对赵君儿道:
“此事我知晓了。日后你多留意她与玉儿——玉儿安危,尤在首位。”
“奴省得。”
赵君儿毕,转身疾步回药库,心仍微颤。
不知此番所惹嫌隙,还是合了长史心意?
苏礼听闻将军从宫中议事归府,忙整理军报送去书房,刚要开口,霍去病已将简牍推至案中:
“河西急报,匈奴残部扰金城亭障,杀戍卒二人
——今日廷议,陛下令我等紧盯河西补给,勿误明年练兵之务。残部才百余人,无需大调,令河西守将发五百骑清剿即可,今分付你,记牢。”
霍去病取另一卷简展开,以指叩三铢钱样:
“去年罢半两钱,彼钱私铸者众,铜少质轻,民夫得之难购粮,戍卒多怨。今军饷、民夫工钱,皆用此官铸三铢钱,质沉难掺假
——至代郡后,你先验当地军府钱:供河西运粮之民夫、守亭障之戍卒,所发必带郡府印,若有私铸小钱混杂,即刻报我。”
苏礼援笔记于木牍,抬眸道:
“代郡郡府铸钱标准或有参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