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几轮射击,他身边的亲兵、护旗手如同被风吹倒的稻草人般纷纷落马,温热的血液和脑浆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脸上的狂妄和残忍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眼睁睁看着勇卫营的阵列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那一次次闪耀的枪焰,那一声声整齐的轰鸣,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魔鬼他们是魔鬼!”穆尔察声音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骑射技艺,他赖以生存的冲锋陷阵,在这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无力。
当第五排士兵也完成射击,退后开始装填时,战场上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寂静——除了伤者和战马垂死的哀嚎。
原本密密麻麻冲锋的六百清军骑兵,此刻还能骑在马上,或者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只剩下寥寥五六十人!
他们如同吓傻了的兔子,呆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周围全是同伴和战马支离破碎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恐惧的嘶鸣,幸存的清兵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有些人甚至武器掉落了都浑然不觉。
冲锋?拿什么冲?前面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根本跑不起来!撤退?还跑得过铳弹吗?
穆尔察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跑!快跑!”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甚至带上了哭腔。
他再也不管什么军令,什么荣耀,猛地调转马头,用刀背狠狠抽打着坐骑的臀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将毫无防护的后背暴露出来的瞬间,朱慈烺冰冷的声音再次穿透硝烟,清晰地传遍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