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焦糊味掠过滩涂,七名截教弟子还在泥坑里哼哼唧唧,鼻孔朝天像一排待晒的咸鱼。
陈长生翘着二郎腿坐在礁石上,破葫芦晃了晃,里面只剩半口凉茶。他咂吧两下嘴,正寻思要不要顺手捞条鱼烤了当晚饭,忽觉鼻尖一痒——一股甜腻香气顺着风飘来,像是谁把整座百花楼搬进了蒸笼。
“哟,又来送外卖的?”他头也不抬,顺手把啃完的鸡腿骨往泥坑边一插,“上次那帮道士菜没吃完,泔水桶都快满了。”
红裙踏浪而来,裙摆扫过湿沙,留下一串泛着微光的脚印。胡媚儿托着玉盘,脸上挂着能甜死蜜蜂的笑容:“恩公辛苦,小女子备了薄宴,聊表心意。”
陈长生这才抬眼,上下一扫:“你这身红裙挺烈,是刚从火葬场蹦出来接单?”
胡媚儿指尖一颤,差点把盘子扔了。她深吸一口气,硬挤出更柔的声线:“此乃‘月华酿露’‘星髓蒸鳞’‘霞纹炙鹿’,皆采天地精华,耗我三日心血”
话没说完,陈长生已经凑过去,鼻子一抽,皱眉:“嗯香是香,就是盖不住一股馊味。你是不是把菜放截教阵法边上烤的?沾了他们那股死脑筋的霉气。”
“这菜一点没坏!”胡媚儿咬牙。
“没坏?”他指着一道金灿灿的鱼,“你这‘星髓蒸鳞’,鱼皮都起泡了,一看就是昨晚剩的,今早拿符火烧热充新鲜。你家厨房是不是请了个只会念《往生咒》的厨子?”
胡媚儿嘴角抽了抽:“这是灵火慢煨,锁住鲜气!”
“哦,那更不像了。”他摇头,“你这鱼腥味都窜到龙宫去了,敖雨要是闻到,非得派夜叉来收排污费。”
周围灵气微微一震,蒲团底下藏着的监听阵法开始冒烟。
陈长生瞥了一眼,心里乐了:小狐狸还挺会玩,连听墙角都搞成套餐服务。
胡媚儿强笑:“恩公莫要嫌弃,小女子一片诚心,敬您一杯。”说着递上一只琉璃杯,酒液澄黄,映着夕阳像坨浓缩尿。
他接过杯子,对着光晃了晃:“这颜色黄得跟肾虚患者体检报告似的,不会真是你憋的吧?”
“这是‘百花朝露’!千年难遇!”胡媚儿终于绷不住了。
“哦,那更不像了。”他咂嘴,“你家花园怕不是开在茅坑旁边,不然怎么酿出这股子氨味?我都想打喷嚏了。”
说罢,他手腕一抖,把酒倒进沙地。
“滋——”
沙地冒起白烟,还带点绿光,显然这酒不光难喝,还有毒。
“哎哟,还是加强版慢性毒药?”他歪头一笑,“你是真想报恩啊,还是想让我早点投胎好继承我的遗产?”
胡媚儿脸色发青:“我只是想请您品鉴!”
“品鉴?”他冷笑,“你这桌菜端出去,狗都不闻第二下。要我说,你不如改行卖炭——就这水平,烧出来的都是工业废料。”
“你!”她指尖一勾,狐魅之力悄然释放,粉雾缭绕,试图乱他神识。
陈长生装模作样晃了晃脑袋:“哎哟,头晕这香水味太冲,是不是偷喷了动物园母狐狸发情期特供?”
胡媚儿气得差点咬舌自尽。
他忽然伸手,一把夺过酒壶,掂了掂:“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也不能太小气。”
“你要干嘛?”
“给你加点料。”他咧嘴一笑,从地上捏起一块黑泥,塞进壶嘴,“这才是正宗‘昆仑山泉——含氮量超标版’,喝了通体舒畅,三天排毒。”
“轰!”
酒壶炸了。
灵液四溅,蒲团瞬间烧成灰,九道菜“噗”地全焦了,连锅气都没剩下。
胡媚儿呆立原地,看着自己三天心血化为乌有,眼神都能杀人:“你故意的!”
“我哪敢?”他摊手,“是你手艺太差,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金光一闪。
叮!检测到高阶情感类挑衅反制成功,嘲讽值达标,抽奖开启!
获得奖励:《狐族宴术》(完整卷)
陈长生接过一本烫金秘籍,翻都不翻,随手撕下一页,揉成泥团,甩向胡媚儿额头。
“拿去,秘籍送你,好好练。”
泥团精准命中,啪地黏在她眉心。
胡媚儿下意识接住,触手温热,竟真透出一丝法诀脉络——这泥团里居然裹着真正的修炼口诀!
她怔住。
“下次做饭前先问问你家祖宗。”他拍拍裤子站起身,“三百年前被我骂哭的那个老狐狸,是不是也这么难吃?”
“你你等着!”她攥紧泥团,声音发抖,“我还会再来!”
“记得带厨师来。”他摆摆手,“不然别怪我把你的脸当炒锅使,煎蛋都比你做的香。”
胡媚儿转身就走,红裙翻飞,像一团被踩灭的火苗。
陈长生重新坐回礁石,葫芦晃了晃,哼起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