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冲到洗手池边,打湿外套,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捂住口鼻,一头扎进了那片呛人的灰白浓烟里。
厕所内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门扇被baozha掀得歪斜,铰链吱呀。
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水管爆裂,水流嘶嘶作响,混着尘埃在地上淌成浑浊的溪流。
林听蜷缩在瓷砖上,艾朗半压在她身上,额角擦破的血顺着鼻梁滴到地板,绽开一朵小小的赤色花。
两个特种兵歪在隔间门板,身上覆着一层灰。
几个人全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异常狼狈。
江随心头一紧,顾不上满地狼藉,几步跨过去,蹲下身,指尖先探林听的颈动脉。
还好,活着。
她轻拍那团灰扑扑的脸蛋:“林听!醒醒林听!”
连着喊了几声,地上的人才有了动静。
“咳……咳咳……”
林听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猛地呛咳起来,咳得胸腔发颤,吐出几口灰黑的唾沫,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没事吧?”江随松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帮她顺着背。
林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
话音刚落,旁边的艾朗和两个特种兵也悠悠转醒,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
艾朗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去看林听情况:“你没事吧?”
林听摇了摇头。
江随将林听扶稳,这才转向艾朗,“怎么回事?炸弹怎么会baozha?”
“我他妈也不知道啊!”艾朗抹了把脸,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我刚把石膏整个弄下来,丢进防爆罐里,正准备带着林听撤离,它突然就炸了!”
林听心有余悸,伸手拍了拍胸口:“还好防爆罐吸收了大部分冲击波,不然我们几个现在可能已经变成墙上的涂鸦了。”
江随没再追问,一把捞起林听,让她重心靠在自己肩窝:“先别说这些了,出去再说,走。”
艾朗咬牙,拽起两名队友,五人踉跄穿过歪斜的门框,匆忙往外走。
几人刚冲出酒吧大门,呼吸到外面夹杂着汽油味的微凉空气,就望见陆夜安逆着人潮奔来,作战靴踏过水洼,溅起的涟漪打碎一地红蓝警光。
看到江随等人虽然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但都还算完整地站在面前,他紧绷的肩膀线条这才略微松弛下来,眼里难得地掠过一丝后怕。
江随没时间多说,先把林听交给了旁边的医疗人员。
看着林听被抱上医疗车,她这才转身走向陆夜安,眼底的温度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声音被风吹得发冷:“zero呢,抓住了没有?”
陆夜安侧了侧身,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位fbi指挥官贝莱克,声音里像是裹着冰碴:“那得问他了。”
贝莱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zero在楼顶启动了降落伞,跳楼逃跑了。他降落后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车,我的人正在追击,直升机也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巨大轰鸣声。
江随抬眼,看到一架印着fbi字样的直升机正掠过城市上空,朝着远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