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没有退却。
如果不是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原本可以将合作的姿态放得更低。
陆氏在城东项目做了那么多准备,她的确不甘心在这里错失。
她直起身,目光和嗓音都变得沉静如水,“陆总,我带着诚意来谈合作,不如直接开出你的条件。”
陆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满意于她的妥协,眼底却殊无笑意。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和你儿子,向周莉母子道歉。”
这根本不是条件,是羞辱。
他只是要她在屈辱中丢掉尊严,甚至是她儿子的尊严。
“谨,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林晚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陆谨。
“你小叔走了,若是你父辈或者其他陆家人在场,看着你非但不帮着照顾我们这对孤儿寡母,反而帮着外人逼你小婶婶向人折腰,你猜他们是欣慰,还是心寒?”
“一家人……”陆谨轻嗤,冰冷又嘲弄地看向她,“陆家这些高贵的家人们,也曾没有一个人管过我和我母亲的死活,倒是林晚你这副双标的嘴脸,的确很有陆家人的风范。”
林晚的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得笑意,如他所说,陆家主家和陆谨他们家这一旁支确实如此,谁也不会顾着谁的死活,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年......
没错,她就是想要看到他眼底的冷静被她击碎。
最后,林晚大方的摊了摊手,“还以为陆总是想主持公道,原来不过是默认一场闹剧发酵的推手。既然陆总毫无合作的意向,那我就不勉强了。”
林晚转身离开,留在陆谨视线里的,只剩一道翩然的背影。
他盯着那扇被合上的门,眼中凝结起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郁气,手指在暗处无声攥紧。
上车后,林晚吩咐司机去医院。
看着她喜怒不明的神色,小艾问道:“林总,远舟怎么说?”
林晚拧着眉心:“把我们的最优和次优方案,透给其他竞标企业。”
这是破釜沉舟的办法,让远舟投资的企业方案变成最差选择,搅浑这池水,再从混乱中寻找新的机会。
小艾听得面色凝重,忍不住提醒她:“林总,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林晚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揉着发疼的额角,轻描淡写的语气里透着一抹自嘲。
“不是还赚两百么。”
小艾的命令还没执行下去,林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提示上的陌生号码,按下了接通。
“你好,林晚。”
“陆太太吗?是我,周莉呀……”
对面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讨好,与上次医院里的尖刻截然不同。
林晚没有说话,等着对面说下去。
周莉讨了个没趣,吞吞吐吐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哎呀,小孩子间玩玩闹闹也是正常的,我们大人何必太放在心上呢。上次是我说话难听了些,您就别放在心上啦。”
“周女士,我儿子额头的伤口缝了四针,目前依然在住院。这样恶劣的情形,不是一句打打闹闹就能概括的,更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
林晚语气没有波澜,连怒意都听不出来,却透着一种冷到极致的漠然,让周莉的心猛地一沉。
“真的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没搞清楚状况!这样,各方面的赔偿我们一定不会推卸,都按您的要求来,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