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轻笑一声,将书册搁下,望向窗外夜色。
“所以他现在最恨的,不是我,是我让他看清了这个体制有多荒唐。我用他的规则赢了他,还逼着他承认——那些他看不起的‘愚民’,过得比以前好;那些他视为弊政的‘乱规’,反而让税收实增三成。”
他顿了顿,眼神渐深:“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维护系统,却不知系统早就腐坏了。我只是换个玩法罢了。”
话音未落,崔九娘推门而入,一身酒坊粗布衣尚未换下,脸上却带着少有的笑意。
“王爷,‘清源酿’第一批三百坛已封坛完毕,明日便可发货。瓶身广告语也照您说的印了——‘真材实料,不像某些衙门,卖铁比卖酒还赚。’”
萧北辰哈哈大笑:“妙!这话听着像骂人,细品却是事实。百姓最爱听这种‘不敢信’的真相。”
崔九娘又道:“还有那‘铁料溯源卡’,我们也按您的设计做好了。表面是猜谜暗语,实则每一组编号都对应真实交易记录:几月几日,经手何人,流出多少斤,流向哪家作坊只要有人肯查,就能顺藤摸瓜。”
“很好。”萧北辰点头,“不直接揭,但让人想揭。这才是舆论的火种。”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阿禾快步进来,低声禀报:“王爷,孙二爷已启程南下,苏氏商会那边,明日就能收到那份副本。”
萧北辰闭目片刻,缓缓睁开眼,眸光如星落入深潭。
不是他打败了裴景行,是他让整个天下看见——所谓铁律纲常,也不过是一群人在分赃时定下的规矩。
几日后,京城街头悄然出现一批新酒。
寒窑春·清源酿,酒香清冽,入口绵长,更奇的是,每坛附赠一张彩笺,写着一道谜题:“某司某月损铁三千六百斤,市价三分,售价七分,问:亏在谁头?”
茶馆里,赌坊中,码头边,人们争相传抄解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