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翻看着这些文件,忍不住拍案大笑:“让他们自己卷起来,我们只选最饿的。”
他拿起那份“以梨易桥”的方案,在页脚批了四个字:潜力可挖。
窗外夕阳西下,庭院中传来工匠们调试新型石桥模型的声音。
远处驿站墙上,那张每日更新的“预期税收曲线图”前,已聚起一圈又一圈百姓。
有人指着上升的红线问:“照这么算,明年咱们镇能多收多少税?”
账房学徒模样的黄簿生站在旁边,朗声道:“按模型推演,若商旅恢复八成,三年内可翻倍。其中三成归王府,七成仍属朝廷——但没有这座桥,这一切都是零。”
人群静了片刻,忽然爆发出一阵叫好。
而在千里之外的神京城户部衙门,一份标注“紧急”的塘报送至尚书案头。
老尚书展开一看,眉头微动,嘴角却缓缓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轻轻将纸页翻正,露出底部一行小字统计:
“本季秋税入库总额,较去年同期多出六万两。”裴景行的手指重重叩在案上,青筋暴起。
他面前的奏稿尚未誊清,墨迹犹湿,标题赫然写着《请禁商贾干政疏》。
“以商代政,乱纲坏典!”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今日他们用银子买税权,明日是否要买官爵?后日又岂能容其议朝政?此风一开,士大夫何存,礼法何立!”
书房外夜露渐重,檐角铜铃轻响,似有风来。
裴景行是当朝御史中丞,出身清流世家,素以“守正不阿”自许。
他无法容忍一个被贬边地、整日鼓弄奇技淫巧的闲散王爷,竟借商贾之手,悄然撬动朝廷赋税根基。
更令他愤懑的是——户部尚书竟能坦然坐视!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在宫门值房偶遇老尚书。
他拍案质问:“萧北辰此举分明架空工部、侵蚀国税,您为何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