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乡野异状
保定易县的初冬,带着北方特有的干冷。秋龙驾着三轮车,车斗里装着刚从地里收的白菜,车把上挂着给媳妇王秀华买的红糖糕,慢悠悠地往村里赶。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头正围着石桌下棋,见了秋龙,老远就打招呼:“秋龙,从县城回来啦?听说你去罗布泊耍了一圈,见识不少吧?”
秋龙笑着停下车,递过去一包烟:“啥耍啊,就是帮朋友做点事。李大爷,您这棋艺又见长了?”他知道,749局的任务得瞒着乡亲,每次出完任务回来,都只说是“帮朋友办事”。
李大爷接过烟,却没像往常一样拆开,只是揣进兜里,叹了口气:“唉,哪有心思下棋哟。你还记得村东头的栓柱不?他那六岁的小子,上礼拜在村口小卖部买糖,转眼就没影了,全家找了三天三夜,县城派出所都报了案,一点音讯都没有。”
秋龙心里一沉:“怎么会这样?小卖部人来人往的,就没人看着?”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张婶插了话,手里还纳着鞋底,却眼神涣散,“那天我也在小卖部,就低头给我家孙子擦了把脸,再抬头,孩子就没了。现在这世道,邪乎得很,不光咱村,邻村这俩月都丢了仨孩子了,有一个还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说是去县城上网,再也没回来。”
秋龙皱起眉,掏出烟点上,猛吸了一口。从罗布泊回来快一个月了,佐藤被押往749局总部审讯,盐泽基地的残余势力也被彻底清除,九菊一派的“终极祭典”计划看似已经破产,可这接二连三的人口失踪案,总让他觉得不对劲。
回到家,王秀华正围着灶台忙活,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可算回来了,娇凤刚还念叨你呢,说有事儿找你。”话音刚落,王娇凤就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刚从县城回来,脸色有些凝重。
“秋龙,你可回来了。”王娇凤拉着他坐下,“我今天去县城给孩子买衣裳,碰到以前认识的派出所刘警官,他跟我说,这半年来,县城和周边乡镇报失踪的,已经快二十个人了,有小孩,有年轻人,还有好几个育龄妇女。更奇怪的是,好多失踪的人,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见的,监控里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秋龙放下手里的红糖糕,眼神严肃起来:“刘警官没说有啥线索?”
“说是查了好久,一点头绪都没有。”王娇凤叹了口气,“而且不光是失踪案,刘警官还说,最近县城里的风气也变了。以前大家还讲究个礼尚往来,互帮互助,现在倒好,满大街都是攀比吃穿的,年轻人天天泡在ktv、网吧,干活嫌累,挣钱嫌苦,就想着不劳而获。前两天还有人因为抢着排队买网红奶茶,在商场里打起来了。”
秋龙沉默了。他想起前几天去镇上赶集,看到以前老实巴交的二舅,竟然在跟人赌钱,输了钱还跟人吵得面红耳赤;村里的小学老师,以前天天放学后给学生补课,现在却早早关了校门,去县城做兼职带货主播。这些变化,像是一夜之间发生的,让人措手不及。
晚饭时,秋龙的儿子秋阳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就抱怨:“爸,我们班张小明今天没来上学,老师说他爸妈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还有,我们班主任今天上课的时候,居然跟我们说,读书没用,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还说以后谁要是能帮她带货,她就给谁打高分。”
秋龙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女儿秋月也凑过来说:“爸,我今天在幼儿园,看到有个阿姨来接孩子,接错了人,那孩子哭着说不是她妈妈,那阿姨居然不管不顾,抱着孩子就走了,幼儿园老师也没拦着,就说‘可能是亲戚’。”
王秀华听得心惊肉跳:“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以前谁家孩子丢了,全村人都帮忙找,现在倒好,老师都不管不顾了。”
秋龙放下碗筷,起身从里屋拿出罗盘。罗盘指针在桌上微微转动,顶端的朱砂色有些发暗,却没有像在罗布泊时那样疯狂打转,也没有检测到明显的煞气。“奇怪,”他喃喃自语,“没有煞气,也没有邪祟的痕迹,可这人心的变化,比邪祟还吓人。”
王娇凤也走过来,掏出三枚铜钱掷在桌上,铜钱落地,竟是“大凶”之卦,却又带着一丝模糊不清的气息。“这卦象不对,”她皱着眉,“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看不清根源。而且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精气神都很散,像是丢了魂似的,可又不是真的丢魂,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心智。”
接下来的几天,秋龙没事就骑着电动车,在村里和周边乡镇转悠。他发现,不光是失踪案和人心的变化,连地里的庄稼都透着不对劲。往年这个时候,冬小麦早就绿油油的一片了,可今年,好多地里的麦子都长得稀稀拉拉,叶子发黄,像是得了什么病。他去问村里的老农技员,老农技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可能是天气原因”,可秋龙知道,这半年来,天气一直很正常,既没有大旱,也没有洪涝。
这天,秋龙去县城给秋阳买辅导资料,路过县医院,看到门口围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他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抱着一个发高烧的孩子,跪在医院门口哭:“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已经烧了三天了,一直说胡话,说什么‘要去享福’‘不用干活’!”
可医院的医生却只是摇着头,说:“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孩子身体没毛病,各项指标都正常,实在没办法。你还是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秋龙心里一动,走上前,伸手搭在孩子的脉搏上。脉搏平稳,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但孩子的眉心处,却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黑气,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好多人的眉心处,都有这样一丝淡淡的黑气,只是有的浓,有的淡。
“老乡,我是附近村里的,略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你看看孩子。”秋龙对中年男人说。中年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让秋龙给孩子看病。秋龙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安神符,点燃后绕着孩子转了三圈,又从包里拿出一小撮艾草灰,兑着温水,给孩子灌了下去。
没过多久,孩子的烧就退了些,也不胡话了,只是还很虚弱。中年男人千恩万谢,非要给秋龙钱,秋龙推辞了,只问:“孩子发烧前,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中年男人想了想,说:“也没去过啥特别的地方,就是前几天,孩子在村口的小超市买了一包进口的糖果,吃完第二天就开始发烧了。”
“进口糖果?”秋龙皱起眉,“是什么牌子的?在哪买的?”
“就是村口那家‘惠民小超市’,牌子我记不清了,包装是日文的,上面画着个小太阳。”中年男人说。
秋龙心里“咯噔”一下,日文包装?他立刻骑着电动车,赶到中年男人说的“惠民小超市”。超市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和日用品。秋龙径直走到零食区,果然看到了中年男人说的那种糖果,包装上全是日文,只有一个小小的中文标签,写着“进口水果糖”。他拿起一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他又在超市里转了转,发现货架上还有不少进口商品,有零食,有饮料,还有一些日用品,都是日文包装,价格比国产的贵不少,却买的人很多。他注意到,买这些进口商品的,大多是年轻人和孩子。
秋龙买了一包糖果,走出超市,掏出罗盘,将糖果放在罗盘旁边。罗盘指针微微转动了一下,顶端的朱砂色比刚才更暗了些。他又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纸,点燃后放在糖果上方,符纸燃烧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还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烟。
“果然有问题!”秋龙心里暗道。他骑着电动车,又去了县城里其他几家超市,发现每家超市里,都有类似的日文进口商品,而且销量都不错。他还注意到,这些超市的老板,大多都是近几年才开的超市,以前要么是做别的生意的,要么就是-->>外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