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风,带着血腥。
朱宁的身影自黑暗中浮现,像一截被遗忘的兽骨。
他每走一步,神魂都传来一阵被撕裂的剧痛。
可他的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稳。
那股来自镇魔渊的“肮脏”,成了他最好的伪装。
他像一道真正的鬼影,贴着地平线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座早已被他视为新巢的黑风山。
山头上,妖气冲天。
数千妖兵操练的喧嚣,隔着数里都能清晰听见,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
朱宁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循着一条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密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黑玉洞府的最深处。
王座,冰冷如铁。
他重重地靠了上去,再也无法支撑。
“噗!”
一口混杂着墨绿色血丝的逆血,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光洁的黑玉地面,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骨甲之上,裂痕遍布。
那名和尚的佛国,与大力牛魔王的蛮力,像两块巨大的磨盘,几乎将他这副骨架彻底碾碎。
“大人!”
一道黑影自洞顶的阴影中无声落下,是游子。
他看着朱宁的惨状,漆黑的豆眼里充满了无法稀释的惊骇。
“召他们来。”
朱宁的声音嘶哑,却不容置喙。
片刻之后,三道身影出现在了王座之下。
熊山看到朱宁的瞬间,赤红的双目便已充血,他咆哮着,便要上前。
“王!是谁伤了您!俺老熊这就带人……”
“退下。”
朱宁的声音冰冷,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熊山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眼中的暴虐被一丝无法喻的恐惧所取代,不甘地退了半步。
蛇母妖娆的身段隐于青雾,她没有说话,狭长的凤眸里却闪烁着冰冷的算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王的身上,多了一股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战栗的,全新的力量。
那不是妖气,更非神威。
那是,深渊。
狼牙静立于阴影的最边缘,他像一头真正的孤狼,沉默,且致命。
他只是将那颗硕大的头颅,埋得更低。
“积雷山那边,如何了?”朱宁缓缓开口。
“很静。”蛇母躬身,姿态前所未有的谦卑,“翠云山的火,还在烧。狼牙军的刀,也还在放血。”
“但积雷山的主力,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