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色光柱,如同审判之矛,悬停在洞府中央,将玉清仙子笼罩其中。那源自时空售货机的警报声尖锐刺耳,盖过了洞府深处灵泉的潺潺声和饕餮老祖因肚饿发出的咕噜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滞的、近乎金属质感的紧张。
检测到祖母悖论!威胁等级:湮灭级!启动强制修复程序!
解决方案a:抹杀孕妇(玉清仙子)
解决方案b:删除目标个体(高明)
解决方案c:因果律嫁祸(需指定目标载体)
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列出选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众人心上。玉清仙子脸色煞白如纸,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护住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不久前还闪烁着两个手拉手旋转的糖人轮廓光影——那是她腹中未成形的双生子“铁蛋”与“算珠”的奇异显化。高明脸上的商业假笑彻底冻结,圆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大脑里的“商业计划书”法宝疯狂运转,试图在绝境中找出一个“最优解”,但得出的结论全是“error404-解决方案未找到”。
铁柱真人握紧了他那柄能炼化万物的锻神锤,络腮胡子根根竖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却不知该砸向何方。杜衡的算盘珠噼啪作响,几乎要跳出框架,他额头渗出冷汗,金算盘的神通在推演时空悖论时显得力不从心,屏幕上只有一片代表逻辑崩溃的乱码雪花。饕餮老祖停止了咀嚼(他不知从哪又摸出一块沾着泥土的灵薯),绿豆小眼在a、b、c三个选项上来回扫视,油光锃亮的圆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思考?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内,饕餮老祖突然猛地一拍他那油渍麻花、弹性十足的肚皮!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选c!选c!老子早就想试试坐月子是啥滋味了!”老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豪迈,甚至还挤出一丝向往,“听说坐月子有吃不完的灵鸡炖汤、千年血燕窝、还有那啥…酒酿圆子!躺床上啥也不用干…哎哟喂!!!”
他那“坐月子”的宏伟蓝图还没描绘完,那道悬停的光柱仿佛被“c”选项瞬间激活,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嗡”的一声震天巨响!光柱猛地从笼罩玉清仙子的状态中分叉,凝聚成一道凝实如攻城锤般的炽白光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怼在饕餮老祖那圆滚滚、油光水滑、还带着灵薯碎屑的肚皮正中央!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饕餮老祖那两百多斤的球状身躯,像一个被熊孩子全力踢飞的、灌满了猪油的皮球,炮弹般离地倒射!他口中“月子大餐”的残渣混合着惊恐的口水喷出一道彩虹般的弧线。“轰隆!”一声巨响,他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洞府深处布满湿滑青苔和古老符文的石壁上,震得整个洞府簌簌发抖,碎石尘土簌簌落下。他如同一幅抽象的人形壁画,缓缓滑落,在粗糙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清晰、宽大、油腻腻的“刹车痕”,最终瘫软在地,四肢摊开,道袍凌乱,三下巴剧烈地颤抖着,翻着白眼,嘴里还无意识地、断断续续地哼哼着:“…要…要红烧肘子…多加冰糖…哎哟喂…”
强制修复程序启动...目标载体锁定:饕餮老祖。执行方案:因果律嫁祸(c选项)。能量消耗:储备灵能99.7%。状态:执行中...
笼罩玉清仙子的光柱倏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她腹部的微光和那对诡异的糖人轮廓也随之隐去,只留下一种奇异的、温热的悸动感。她脱力般晃了晃,被眼疾手快的铁柱真人扶住,才没软倒。她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地看向高明,美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高明此刻也彻底懵了。他那颗精于算计的奸商大脑,经历了“徒弟可能是亲儿子”、“未来自己被克隆”、“自己给道侣注射薄荷糖”、“孩子名字叫算珠”等一系列堪比九天玄雷连环劈的信息轰炸后,终于在老祖这“自愿坐月子”并被光炮轰飞的荒诞一幕中,彻底宕机。他圆脸上的肥肉抽搐着,看看地上昏迷不醒、后脑勺那个usb3.0接口还在一闪一闪幽幽冒着蓝光的便宜徒弟李铁蛋,又看看墙角那摊还在微微抽搐、散发着油香和灵薯味的“壁画”老祖,最后目光落回玉清仙子平坦的小腹。
“徒…徒弟?亲…亲儿子?老祖…坐…坐月子背锅?”高明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世界观被反复揉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破碎感,“这他娘的…是哪位上古大能喝高了写的剧本?也太…太不讲基本法了吧?!”他揪着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商业计划书”法宝核心温度已经突破临界点,正在发出过载的焦糊味。
铁柱真人扶着玉清仙子,憨厚的脸上满是巨大的困惑,他挠了挠浓密的络腮胡,瓮声瓮气地问:“高…高老板,这…这就完事儿了?嫁祸…嫁祸给老祖了?那以后…以后这孩子…哦不,孩子们,是不是得管老祖叫…叫爹?还是叫…月子保姆?”他试图理解这超越他炼器逻辑的复杂关系,越想越觉得脑子像一团被锤烂的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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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没这么简单!”杜衡猛地大吼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凝重。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在悬浮的金算盘上疯狂舞动,算珠被拨打得几乎连成一片残影,发出疾风骤雨般的爆响。算盘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并未消失,那张产房照片——两个绣着“铁蛋”和“算珠”的婴儿襁褓——依旧清晰。然而,杜衡的手指死死点向照片背景中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忽略的角落!
那里,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闪烁着不稳定冷光的沙漏标记,正悬浮着。沙漏的上半部分,细如尘埃、散发着微弱时空波动的银色沙砾,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心焦的速度,无声地向下半部分坠落!
“看这里!”杜衡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额头的汗珠滚落,“强制修复程序只是权宜之计!它用庞大的能量,强行扭曲了局部的因果逻辑,把‘祖母悖论’这个足以引发时空湮灭的‘债务炸弹’,暂时‘打包’塞进了老祖这个‘无关紧要’的载体里,让他承担了‘不该存在’的因果!这就像…就像做假账暂时平了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