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看着工坊里堆成小山的老物件,突然想给它们拍个全家福。他找来了赵鹏从上海寄的拍立得,让王师傅和铁雄站在中间,周围摆着修好的猎枪、饼干盒、收音机,咔嚓一声,把这热闹劲儿定格在相纸上。
照片洗出来,贴在工坊的墙上,旁边还粘着铁雄写的歪字:“修物件,修念想,修日子。”陈奶奶路过时,用红笔在旁边画了朵小梅花,说是“添点喜气”。
这天傍晚,王师傅要回趟老家,临走前把钥匙交给铁雄:“这几天你盯着点,那台拨浪鼓快修好了,记得给木头上遍清漆。”铁雄攥着钥匙,手心直冒汗,像捧着块烫手的山芋。
“放心吧王师傅!”他拍胸脯,“保证丢不了一根钉子!”王师傅笑了,又嘱咐:“别瞎折腾复杂的,等我回来教你修钟表,那才考验手艺。”
送走王师傅,铁雄蹲在工坊门口,摸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张伟递给他瓶汽水:“别紧张,慢慢弄,弄砸了有我呢。”铁雄拧开汽水瓶,“咕咚”灌了一大口,打了个响嗝:“张哥,你说我能学会修钟表不?听说那齿轮比芝麻还小。”
“咋不能?”张伟拍他肩膀,“你连‘大伙乐’都能数清叶子,还怕几个小齿轮?”
俩人正说着,刘大爷举着猎枪过来了,枪身上挂着红绸子:“走,给工坊挂个红,图个吉利!”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猎枪上的红绸子飘啊飘,像团跳动的火苗。
铁雄突然想起啥,往家跑:“我把爷的烟盒拿来,也挂墙上!”张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墙上的照片,心里头踏踏实实的。
铁雄把他爷的烟盒摆在工坊最显眼的架子上,用根红绳吊在猎枪旁边,风一吹,俩物件轻轻撞在一起,“咔啦咔啦”响,像在说悄悄话。他踮着脚瞅了又瞅,突然一拍脑门:“忘擦灰了!”赶紧找了块软布,蘸着水一点点擦,连烟盒边角的细缝都没放过。
张伟刚把新收的旧座钟搬进来,见他这模样直乐:“比伺候你小妹还上心。”铁雄头也不抬:“那可不!这烟盒里藏着我爷追我奶的故事,擦干净了才能显出来。”座钟“当”地敲了一下,吓了俩人一跳,铁雄摸着钟面笑:“这老物件还挺精神,比我爷的咳嗽声都响。”
正说着,王大妈拎着篮子进来,里面是刚蒸的糖包,热气腾腾的。“给你俩送点甜的,”她往铁雄手里塞了一个,“听说王师傅教你修拨浪鼓?我那小孙子天天问,啥时候能修好。”铁雄咬着糖包含糊道:“快了快了,王师傅说就差给鼓面上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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