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她轻轻的一声“嗯”。
随即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抽抽搭搭地蹭了蹭。
再晚一些,祁京墨到底是哄着她,极有耐心地喂她吃了小半碗清汤挂面,又哄着吃了一个嫩嫩的水煮蛋。
简南絮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在他温柔地哄劝下,总算勉强吃了些东西下肚,脸色也仿佛好了些许。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洒在床畔。
祁京墨侧躺着,借着朦胧的月光,凝视着身边已然熟睡的简南絮。她呼吸清浅,长睫如蝶翼般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瓷白的小脸蛋恬静而脆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他们的骨血,一个将他们更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小生命。
一股难以喻的、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防,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满满涨涨,是一种近乎疼痛的幸福。
他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而现在,他的宝贝又赐予了他另一份无价的礼物。
可随之而来的,是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头的酸涩。
他想起了她白天突如其来的眼泪和烦躁,想起了她闻见食物气味时蹙紧的眉头,想起了她苍白着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孕育生命的辛苦,他无法替代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疼着。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空中,极轻、极轻地拂过她的脸颊,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动作里是化不开的珍视和怜爱。
这一刻,巨大的幸福与尖锐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头哽咽。
他俯下身,将一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间,也仿佛印在了那尚未显怀的小腹上。
月光渐渐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祁京墨几乎是一夜未合眼,他就这样借着渐亮的天光,贪婪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像执行一项神圣的仪式般,为她掖好被角,然后赤着脚,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厨房里很快响起刻意放低的、细微的声响,他几乎是调动了所有的厨艺和心思,做了满满当当一桌早餐。
一碗冒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旁边小碟里放着两根刚炸好、金黄酥脆的油条。
一小碗清汤挂面,上面飘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和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
旁边还有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两个小巧的、剥好了皮的煮鸡蛋。
还有一个烤得冒着热油,散发着香甜热气的红薯。
他正将烤红薯仔细地掰开一小半,露出金黄油亮的瓤,忽然听到卧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祁京墨立刻放下红薯,迅速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渍,脱下围裙,几步就跨进了卧室。
“吵醒宝宝了?”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天然的温柔。
简南絮还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睡眼惺忪,黑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带着初醒的懵懂和娇慵。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柔柔地映在她脸上。
那张脸仿佛被月光浸透过,白皙得几乎透明,能看到脸颊上极其细微的、柔软的绒毛。
因为刚醒,肌肤透着一层自然的、淡淡的粉晕,像初绽的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