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京城的更鼓声刚敲过三下,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西市,杀猪巷。
屠夫张大彪昨个儿刚领了三皇子赏的井水,美滋滋地炖了一锅肉,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逢人就夸三殿下是活菩萨,顺带还要啐一口东宫那位“疯太子”晦气。
但这会儿,他睡得正香,肚子却猛地抽了一下。
那一抽,不像是闹肚子,倒像是有人把一只带钩的铁手伸进了他的肚脐眼,拽住肠子狠狠往外扯!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瞬间撕裂了西市寂静的夜空,惊得巷子里的野狗疯狂狂吠。
“疼!疼死老子了!救命啊!”
张大彪从床上滚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双手死死抠着肚皮,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他媳妇吓得点亮油灯,刚凑过去,就被眼前的一幕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张大彪脸色青紫,眼球暴突,嘴巴张得老大,“哇”地一声,喷出一大滩散发着令人作呕腥臭味的黑水!
那黑水落在地上,竟还在微微冒泡,活像是一滩死水!
“水水鬼掏肠子了”
张大彪翻着白眼,脑海里只有那一句话在回荡——肠穿肚烂,化为血水!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诅咒。
隔壁王大娘家、对门李秀才家
一盏接一盏的灯火,在漆黑的夜里骤然亮起。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在西市的上空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
那声音里,只有同一个词——疼!
那是肠子被绞断的疼!是五脏六腑都在融化的疼!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
这座白日里还被万民称颂、门庭若市的府邸,此刻却变成了炼狱。
“滚!都给本王滚!一群庸医!”
奢华的寝殿内,萧诚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地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打滚。他那张俊秀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冷汗把那身素色里衣浸得透湿。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