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若依大学时最好的闺蜜,林悦打来的。电话那头,林悦的声音兴奋又带着几分埋怨:“温若依!你和你家梁铭消失这么久,是去哪个深山老林隐居了吗?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要不是阿姨说你俩挺好的,我都要报警了!”
温若依这才想起,她和梁铭“出差”(星际远航)期间,确实与很多地球上的朋友断了联系。她赶紧打着哈哈解释:“哎呀,之前去了个特别偏的地方做项目,信号超级差,刚回来没多久……”
“我不管!”林悦性格风风火火,“正好这周末我们班搞同学聚会,就在本市!你俩必须来!大家都好久没见你们了,尤其是梁铭,当年可是咱们系的男神,毕业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他拉出来!”
同学聚会?
温若依捂住话筒,用眼神询问梁铭。梁铭对此无可无不可,只要温若依想去,他就陪她去。
“好吧好吧,我们去。”温若依答应了林悦。
挂断电话,温若依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毕业都好几年了。”她看向梁铭,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喂,当年的物理系男神,准备好接受老同学们的目光洗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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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铭无奈地笑了笑。对他来说,大学时光仿佛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些关于学业、社团、青涩情感的回忆,被后来千年的等待、星海的征途所覆盖,变得有些模糊。
周末很快到来。聚会地点定在一家颇有格调的餐厅包间。
当温若依和梁铭手牵手走进包间时,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几年过去,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变化,有人发福了,有人更时尚了,有人脸上带了社会的风霜。但温若依和梁铭站在一起,男的清俊挺拔,气质沉静中带着一种难以喻的深邃;女的明丽动人,眉眼间是沉淀后的温婉与自信。他们仿佛被时光格外优待,不仅容貌变化不大,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场,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却又真实存在的距离感。
“哇!温若依!梁铭!你们可算来了!”林悦第一个冲上来,给了温若依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好奇地打量着梁铭,“梁铭,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跟大学毕业时似的!用的什么保养品,快推荐一下!”
其他同学也纷纷围上来打招呼,语气中带着惊讶和好奇。
“是啊,梁铭,你现在在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若依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气质绝了!”
面对老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温若依和梁铭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在一家跨国高科技企业做前沿研究,涉及保密协议,所以不方便透露太多,之前是去海外封闭研发中心了。
这个解释虽然笼统,但也勉强说得通。大家虽然好奇,但见他们不愿多谈,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话题很快转向了其他同学的工作、家庭、孩子。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回忆着大学时代的趣事。谁追过谁,谁挂过科,谁在晚会上出过丑……欢声笑语不断。
梁铭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问到才简单回应几句。他的记忆库在缓慢地调取着这些尘封的数据,那些模糊的面孔和事件逐渐变得清晰。他看着身边笑晏晏的温若依,想起大学时她总是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想起她参加辩论赛时逻辑清晰、辞犀利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笨手笨脚给他织围巾,结果织成了“抽象艺术”……
那些属于“普通人”梁铭和温若依的青春记忆,如同被重新上色的黑白照片,一点点鲜活起来。
这时,一个当年和梁铭同在物理协会、如今在某研究所工作的男同学王浩,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梁铭旁边。
“梁铭,说真的,你现在还在搞物理吗?”王浩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的执拗,“当年你可是我们系最有天赋的,导师都说你如果不转行,绝对是拿诺贝尔奖的苗子。你现在做的那个‘前沿研究’,到底跟物理有没有关系?”
梁铭看着王浩眼中对知识纯粹的热忱,沉默了一下。他无法告诉老同学,他现在研究的“物理”,是宇宙的底层规则,是时空的构造,是能量的本质,其维度早已超越了地球上现代物理学的范畴。
“算是有关系吧。”梁铭斟酌着用词,“只是方向比较……偏基础理论。”
“基础理论?”王浩眼睛一亮,“是弦论?圈量子?还是暗物质暗能量相关?我们现在的研究遇到瓶颈了,有些观测数据用现有理论根本无法完美解释,感觉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世界……”
王浩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研究中遇到的困惑,一些微观与宏观无法统一的矛盾,一些看似违背能量守恒的异常现象(虽然极其微弱,在误差边缘)。
温若依有些担心地看向梁铭,怕他泄露太多超越时代的知识。
梁铭却听得很认真。他能感觉到,王浩描述的某些“异常”,其实是地球所在星域规则织网初步形成时,产生的极其微弱的“规则涟漪”效应,或者是因为星门的存在,对此片时空结构造成的细微影响。这些影响对于星际文明而是常识,但对尚未走出母星的地球文明来说,却是难以理解的谜题。
他不能直接给出答案,但可以引导。
“或许,”梁铭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你们可以尝试从‘信息是物质的基本属性’这个角度去重新构建模型,考虑观测行为本身对系统造成的‘规则加载’效应……另外,对于你提到的那个周期性异常波动,可以注意一下它与深空某些特定引力源事件的……微弱相关性。”
他没有给出具体公式或技术,只是提出了几个颠覆现有物理认知、却又逻辑自洽的思考方向。
王浩听得目瞪口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梁铭的话,仿佛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许多困扰他许久的难题,似乎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信息是物质的基本属性?规则加载?与深空事件的相关性……天啊!梁铭!你这思路……太……太匪夷所思了!但细想之下,竟然有种可怕的美感!”王浩激动得脸都红了,抓住梁铭的手,“我们必须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你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公司的研究已经深入到这种程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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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铭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只是一些不成熟的猜想,仅供参考。”
温若依适时地插话,把话题引开,才避免了王浩进一步的“学术追问”。
聚会散场时,已是深夜。同学们互相道别,约定下次再聚。
林悦拉着温若依依依不舍:“若依,你们以后可别再玩消失了!对了,下个月我结婚,你俩必须来当我的伴娘伴郎!”
温若依惊喜地答应下来。
回家的路上,夜风清凉。
“感觉怎么样?”温若依问梁铭,“重回‘人间’的感觉。”
“有点……陌生,但又很熟悉。”梁铭如实回答,“看到他们,才更觉得我们现在拥有的平静多么可贵。”
他顿了顿,想起王浩那激动的样子,微微蹙眉:“不过,地球科技的发展,似乎已经开始隐约触及到规则织网影响的边缘了。虽然还很微弱,但长此以往……”
“顺其自然吧。”温若依挽紧他的手臂,“文明的成长需要过程。只要我们还在,就能守护好这片星域,把握好尺度。至少,现在……”她抬头看着城市夜空难得的几颗星星,语气轻快,“我们先想好,下个月穿什么去参加林悦的婚礼吧!伴郎服可得给你挑件帅气的!”
梁铭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中的些许思虑消散无踪。
是啊,守护文明是长期的责任,而陪伴身边的她,是眼前最确定的幸福。
星海与红尘,规则与日常,就在这看似平淡的相处中,更深地交融在一起。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在每一个日出日落中,书写着属于“梁铭”与“温若依”的、独一无二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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