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终究是疏忽了,董萼儿纵是眼界有限、不谙世事,可她终究是女子——女子心思本就细如丝缕,直觉更是敏锐。
“还有什么事吗?”萧祈年又问了一次。
纵使董萼儿有再多疑惑,却还是站起了身:“没、没有了。”
她不是没有给娘去信,但是娘却没有回过一封。若非是心底实在担忧,她也不会来辰王府走这一趟。
送董萼儿出府的是萧伯,萧祈年一直坐在位子上没有动,透过敞开的门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墙后。
他记得与师娘谈过之后,对方也是这样离开的,背影有些佝偻却很坚定。
董萼儿与太子这段孽缘,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劫没应之前,旁人帮不得,若是帮了便是沾染因果。
身为师兄,他能做的只有暗中护持,待劫数已尽,倾力拉她一程,给予她最好的安稳和归宿。
这个道理,师娘懂,而董萼儿……也快懂了。
很快就到了沈明之大婚的日子。南楚裕安王并未亲至,但是她的母妃却是在前一日就到了。
说起来,裕安王妃其实并不是沈婧的亲生母亲,但是自古以来从未有妾室抛头露面的规矩,皆由主母主持。
既然裕安王自己都没有来,楚皇自然更不会赴宴,按照规制赏赐了不少物件后,便由楚后走这一趟,算是为晚辈撑个场面。
只是……楚后此行那叫一个步履匆匆,仅在礼成之时颔首致意,未及入席赴宴便匆匆离席——只因今日江扬、沈甯几个小家伙约了一起登山,一大早便出发了。
楚后自不会拦着兄妹俩相处,可是她也想和失而复得的儿子亲近啊!遂才有了观礼一毕便即刻催促车马加急赶往青屏山的一幕。
奈何纵是快马加鞭,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楚后的马车刚至山脚下,正巧见到沈甯、江扬几人笑意盈盈地从山顶下来,他们的衣衫间还沾着山间晨露,眉宇间满是尽兴的鲜活。
“这是寻着什么好东西了?”马车上换过轻便常服的楚后含笑下车,目光一眼便落在江扬手中拎着的物件上,语气里满是慈爱暖意。
“运气好,在山间打了两只野山鸡。”江扬咧嘴一笑,眉眼舒展爽朗,对原主这位血缘上的母亲全无半分生分拘谨,说话时还不忘晃晃手里的猎物。
“哟,快让我瞧瞧。”楚后眉眼弯成新月,笑意真切又满含骄傲,匆匆瞥过那两只野山鸡,便是一通夸赞:“你真是厉害,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好身手!”
说着自然握了握江扬的手背,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凉意时,连忙叮嘱:“山间晨露重,仔细着些别受了寒。”
说着,便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江扬的小手,至于野鸡则是到了江昂手里。
除了野鸡外,沈甯的怀里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灰兔子,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养它,她身后的江蛮儿适时将另外一只野兔也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