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监督……嘉宾?”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几个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甩了无数个耳光。
她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她都被人当枪使了!
先是被那个看似刚正的刘承,用“国本大义”逼着点了头。
现在又被这个滑头至极的林浩,用一份报纸,直接架在了“嘉宾”的位置上!
去?去了就是为他林浩的“德政”站台,承认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不去?那更是坐实了心虚,成了全凉州百姓眼中的笑话!
进退两难!
而另一间房里,刘承看着同样的报纸,却是发出一声冷笑。
“虚张声势,哗众取宠!”
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以为改个名字,就能偷换概念,混淆视听吗?幼稚!”
在他看来,林浩的这些小聪明,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相信,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圣人经典面前,在“重农抑商,安分守己”的朝廷大义面前,任何关于利益和实惠的狡辩,都将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三日后,科学院广场。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整个凉州城,几乎万人空巷。
百姓们自发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带着期待,也带着一丝捍卫自己利益的决绝。
广场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早已就绪。
最上首,摆着两张铺着锦缎的太师椅。
李丽质和刘承,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
而在他们侧下方,只摆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椅,林浩就那么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仿佛他才是那个来旁听的客人。
这种奇特的座位格局,让台下的气氛更加凝重。
吉时一到,刘承猛地站起身。
他没有直接提出任何质询,而是先声夺人,从怀中取出一卷书简,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朗诵起来。
“《礼记》有云:‘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圣人教诲,要我等安分守己,克制欲望!”
“《管子》亦云:‘农为国本,工商为末!’自古以来,重农抑商,方为治国正道!”
他没有提一个字的新政,却句句都在影射新政。
慷慨激昂的陈词,在广场上空回荡。在他的描述中,如今的凉州,就是一个被“铜臭味”污染的地方,工匠钻研奇技淫巧,商人唯利是图,百姓追逐利益而忘记了本分,整个社会,即将礼崩乐坏!
一套引经据典的宏大叙事,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压到了冰点,试图从道德和理论的制高点上,将林浩彻底钉死。
面对刘承的滔天大论,李丽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作为被指控的对象,林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像是听得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等到刘承终于讲完,意气风发地坐下,等待他辩驳时,林浩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刘承,也没有看李丽质,更没有准备长篇大论地去辩论什么“圣人之”。
他只是懒洋洋地对着台下招了招手。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个水泥厂的壮汉,正嘿咻嘿咻地抬着几个用黑布蒙着的巨大木箱,吃力地走上高台。
“砰!”
“砰!”
几个沉重的木箱被重重地放在高台中央,发出的闷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一跳。
全场的目光,瞬间被那几个神秘的木箱死死吸住。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