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混着硝烟的焦糊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呛得人直欲作呕。
“林浩,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御史趁机发难,“当着两位尚书的面,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这是要谋反吗?”
场下的官吏们瞬间炸了锅,对着林浩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哪来这么大本事,肯定是偷奸耍滑!”
“这不是陷害是什么?王师傅死得太冤了!”
“太子殿下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此子心术不正!今天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工部尚书段纶,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他从高台上快步走下,看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林少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大人,稍安。”
林浩抬起手,指向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四散的弩机残骸,“这把弩,不是我设计的,更不是我工坊里造的。谋杀也好,谋反也罢,这顶帽子,我不戴。”
“放屁!”赵德胜指着林浩破口大骂,“图纸明明就是你的!你还想狡辩?”
“我的连弩,在那。”
林浩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朝墨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结构简单,威力巨大,刚才诸位亲眼所见。”
“而王磐这把,机括叠着机括,齿轮套着齿轮,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堆上去。这是两种东西,瞎子才看不出来。”
“况且,王磐组装之前,我已经提醒过,新械研发不是儿戏。可惜,好难劝要死的鬼。”
“这……”段纶的动作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林浩确实说过。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怯场和嫉妒,尤其是太子派来的王御史,更是直接打断了他。
这么说来,林浩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一派胡!”赵德胜彻底急了,干脆耍起了无赖,“你少在这里妖惑众!这就是按照你的图纸造的!出了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你负责!”
“是吗?”林浩终于正眼看向他,“那我倒想问问,赵监丞,我的图纸,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德胜心里咯噔一下,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咬死:“当然是你自己拿出来的!少在这装蒜!”
“有意思。”林浩不禁冷笑,“三天前的夜里,我的官房进了贼,丢了一张未完成的设计草图。”
“当时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怕有人拿我的东西出去惹是生非,所以连夜就去了趟大理寺,备了个案。”
这话一出,李靖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五指猛然收紧:“什么?少府监进贼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王磐的尸体。”
林浩指向那摊烂肉,“这贼不是很聪明,居然把图纸带在身上了。”
李靖一挥手,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在王磐血肉模糊的胸口摸索。
片刻之后,他们举起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片。
纸片虽残破,但上面用炭笔勾勒的繁复机括线条,依然清晰。
“墨顿,把咱们的存档,拿给两位尚书大人过目。”
墨顿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两张图纸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一张完整如新,一张血污残破。
但上面的设计线条、结构标注,乃至画图的笔法习惯,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它们出自同一人之手!
“果然是同一张图纸!”段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下,真相大白!
赵德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两腿一软,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