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前朝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碎裂声刺耳无比。
“林浩!林浩!”
李承乾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接着又一把扫落桌上所有奏章文书。
“本宫要他死!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几名东宫心腹谋士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殿下息怒!”为首的谋士杜楚客沉声开口,“陛下刚刚下旨,此刻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就真的给了魏王他们可乘之机!”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李承乾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矮几,“十年!父皇要让本宫用十年去还债!他这是要废了本宫啊!”
“殿下,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忍。”
杜楚客抬起头,“林浩此人,手段酷烈,行事毫无转圜余地。他接管少府监,必然会大刀阔斧地改革,这就会触动无数人的利益。那些被他断了财路的老官吏,那些被他压下去的老工匠,都会成为我们的棋子。”
李承乾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
“你的意思是……”
“殿下,明着来,我们已经输了。那就玩阴的。”
杜楚客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他不是要查账吗?那就让他查!我们暗中放出风声,就说林浩为了邀功,逼死了王磐,又罗织罪名,构陷监丞赵德胜,是个心狠手辣、踩着同僚尸骨往上爬的酷吏!”
“他不是要改革吗?那就让他改!我们的人就阳奉阴违,故意在关键的军械制造上出纰漏,造出一批次品!到时候,一旦边关战事吃紧,这口黑锅,就得他林浩来背!”
“杀人,不见得非要用刀。有时候,舆论和人心,比刀子更锋利。殿下只需在东宫静养,看着他一步步众叛亲离,自取灭亡即可。”
李承乾眼中的疯狂渐渐消失,他缓缓坐下,看着殿外灰沉沉的天空。
“好……就按你说的办。杜楚客,这件事,本宫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杜楚客躬身一拜,“臣,定让那林浩,死无葬身之地。”
……
少府监,深夜。
林浩提着一盏油灯,和墨顿一起在库房里搜查。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他们已经清理出了大量的证据,但林浩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老师,您看这里。”墨顿指着墙角的一处异常,“这块砖的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林浩凑近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这块砖明显是后来砌上去的,而且砌工很粗糙。
“撬开它。”
墨顿拿起一根铁棍,用力一撬,那块砖就松动了。
紧接着,一个隐藏的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密室不大,但里面堆满了各种稀有材料――上等的玄铁、千年的紫檀木、还有一些连林浩都叫不出名字的珍贵矿石。
“这些东西……”墨顿倒吸一口凉气,“价值至少十万贯!”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材料,而是放在密室最深处的几卷兽皮卷轴。
林浩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在灯光下慢慢展开。
卷轴上用古老的文字记录着一些奇特的图案和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机关术的设计图。
“老师,这个图腾……”墨顿指着卷轴上的一个神秘符号,“我在家传手稿上见过!”
林浩心中一震。
墨家的传承,天机阁的线索,还有玄机子临死前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了。
他仔细研究着卷轴上的内容,发现这些机关术的概念远超当代的技术水平,甚至包含了一些只有现代物理学才能解释的原理。
“这不是普通的机关术。”林浩放下卷轴,“这是天机阁留下的真正宝藏。”
墨顿激动得浑身发抖:“老师,这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找到了通往天机阁核心秘密的钥匙。”
林浩站起身,“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马上把这些卷轴转移到皇家科学院,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林浩发布了少府监的改革措施。
新的采购体系、透明的薪酬制度、还有对年轻工匠的大力提拔――这些措施立刻得到了工匠们的拥护。
“终于有人为我们做主了!”
工匠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少府监的士气瞬间高涨。
但就在这时,几个太子党的心腹官员突然出现在账房门口,声称要进行“例行检查”。
“站住!”守门的禁军拦住了他们,“没有林少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为首的官员脸色一沉:“大胆!我们奉命检查,你们敢阻拦?”
“奉谁的命?”林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子殿下现在正在闭门思过,哪来的命令?”
几个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没想到林浩来得这么快,销毁证据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还是说,你们想趁着夜色,进去烧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林浩冷笑着走过来,“墨顿,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这些人,日后一并上奏陛下。”
几个官员灰溜溜地离开了。
夜深了,林浩独自坐在官房里,手中拿着那卷神秘的兽皮卷轴。
卷轴上的古老文字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低语着一个古老而危险的秘密。
少府监的“鬼”是抓住了,但更深层的“鬼”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