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邑落,你的头,老子收下了。”薛万-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寒。
邑落看着那把离自己咽喉只有一寸的横刀,感受着刀锋上散发出的寒气,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像一头被拔了牙的野兽。
“不杀他。”薛万彻对着走上来的亲兵吩咐,“捆结实了,堵上嘴。这狗东西,还有用。”
战斗已经结束。
整个黑石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
唐军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很快,一名斥候队长兴奋地跑了过来。
“将军!发财了!您快来看!”
薛万彻跟着他来到山谷深处,绕过那片还在冒着黑烟的爆炸废墟,走进了一处被巧妙伪装起来的山洞。
山洞里,堆满了物资。
一袋袋足够装备数万匹战马的精制马料,一箱箱崭新锃亮、还泛着油光的陌刀和强弓,甚至还有上百个完好无损的陶罐。
薛万彻打开一个,那股熟悉的、刺鼻的油腻气味,让他眼皮直跳。
第二批猛火油!
崔家,真的给乌桓人准备了足以发动一场灭国之战的所有东西!
“将军,这里还有几个箱子,特别重,而且都上了锁!”
亲兵用刀撬开其中一个沉重的铁皮箱。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卷卷码放整齐的羊皮地图,和一叠叠用油布包裹的信件。
薛万-彻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地图。
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从雁门关到太原府,乃至通往长安的每一条官道、小路、兵力部署、烽火台位置。
其详尽程度,比他这个边关宿将知道的还要多!
他随手拆开一封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落款是一个清晰的名字――崔进。
信里的内容,更是让他看得浑身发冷。
“……邑落首领亲启。代州守将杜兴,刚愎自用,不足为虑。届时只需以百姓胁迫,其必然束手无策。待城中人心惶惶,将军即可用‘天火’焚城,事后吾自会在朝中运作,将罪责尽数推于杜兴,并联合山东、江南世家,弹劾兵部尚书李靖调度失当,陛下必受重压……”
“……河北道总管李绩,已被吾等门生故旧以‘军粮稽查’为由拖在贝州,短期内无法驰援。河东道薛万彻,有勇无谋之辈,吾已安排人手,以其嗜酒为由头,寻机发难,夺其兵权……”
一封封信看下来,薛万彻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哪里是叛国!
这分明是要挖断大唐的龙脉,让整个北方防线彻底瘫痪,再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把李家的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爆炸废墟里有了新的发现。
“将军!这里有块牌子!”
那是一块被炸得残缺不全的铜牌,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油污,但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崔”字。
是崔家的家徽!
铁证如山!
“把这些东西,全都给老子装好!一根毛都不许少!”
薛万彻的声音嘶哑,他指着那些信件和地图,“派最快的马,最好的骑手,立刻!马上!把这些东西和战报一起,送到太原府林大人手上!”
他转过身,看着被五花大绑、像死狗一样拖过来的邑落,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说!‘天狼’计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邑落吐出一口血沫,怨毒地看着他,放声狂笑。
一名被俘的乌桓百夫长,看着眼前的情景,又看了看那些被翻出来的信件,眼神一阵变幻,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饶命!我说!我都说!”
他颤抖着声音,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唐军都汗毛倒竖的话。
“‘天狼’……‘天狼’不止我们乌桓人,还有……还有突厥的颉利可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