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
“侯爷!侯爷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
李君羡过去打开牢门,拖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孙明的小舅子,也是崔家的一个远房外戚,名叫张德。
他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侯爷!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姐夫……不,都是孙明逼我干的!崔家的事情,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孙明看到张德,最后一点血色也从脸上褪去,整个人瘫软下去。
“哦?”林浩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崔家……崔家在河北不止清河一处根基!”张德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在魏州和贝州交界,有一处叫‘藏兵谷’的地方!那里明面上是一个普通的农庄,实际上是崔家经营了上百年的一个秘密据点!”
“崔家查抄之前,从长安运出了一大批最要紧的东西,没有运回清河老宅,全都送到了藏兵谷!那里有崔家最精锐的一批死士守卫,还有……还有崔家真正的嫡系子孙!”
林浩和李君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意外。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李君羡沉声问。
“我……我偷听到的!”张德急忙解释,“有一次崔恒(崔家旁支家主)喝醉了,跟孙明吹嘘,说崔家狡兔三窟,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有东山再起的地方!我还偷偷看过他们商议时用的地图!”
张德的话,让一旁的孙明彻底绝望。
半个时辰后,林浩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县衙大堂。
周成和陈敬已经将查抄的财物、田契清点完毕,堆积如山,数目之大,让这些百骑司的悍卒都暗自咋舌。
“侯爷,永济县的蛀虫,已经基本肃清。”周成上前禀报。
林浩点了点头,却没有去看那些财物。
他径直走到一张巨大的河北道堪舆图前。
“李君羡,让你的人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回侯爷。”李君羡快步上前,递上一份密报,“我们的人在河北的暗桩回报,崔家覆灭后,确实有一支神秘的队伍护送着一批物资,在河北道境内消失了踪迹,最后的线索,就断在魏州与贝州的交界山区。”
两份情报,相互印证了!
林浩从怀中摸出几张从长安崔家宝库中找到的,画着奇怪标记的草图,与堪舆图仔细比对起来。
张德所说的藏兵谷,草图上也有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
“不只是钱。”林浩的手指在地图上的那个点重重按下,“如果只是为了藏匿财宝,不需要崔家的嫡系子孙和最精锐的死士去看守。”
“他们想留着火种。”
李君羡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是想等风头过去,靠着这批财富和人手,在河北另起炉灶,东山再起!”
“想法不错,可惜,他们遇到了我。”林浩的语气很平淡。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百骑司校尉。
“这个藏兵谷,必须拔掉。而且,要连根拔起,一个人都不能跑掉。”
一名校尉上前一步:“侯爷,请下令!属下愿为先锋,杀进谷去,将崔氏余孽斩尽杀绝!”
“莽夫。”林浩看了他一眼,“谷内地势不明,敌情不清,又有崔家死士以逸待劳。我们这么冲进去,就算能赢,也是惨胜。我带你们来河北,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
他沉思片刻,随即召集了李君羡、周成等几名核心将领。
众人围在地图前,气氛凝重。
林浩的指尖,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硬闯,是下策。既然是狡兔,就要想办法让他自己从洞里钻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君羡的脸上。
“李君羡,你亲自带一队人,押着孙明和张德,还有那几个抓到的崔家人,大张旗鼓地往贝州州府走。”
李君羡一愣,没明白这命令的用意。
林浩继续安排。
“但是,你们要故意走错路,从藏兵谷西侧三十里的黑风口绕过去。”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算计的笑意。
“我要让山谷里的那些人以为,他们等到了一个劫囚车、杀人灭口、夺回罪证的千载难逢的机会。”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