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县衙的大堂内，血腥气与檀香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味。

崔珉被扔在地上，冰冷的剑锋贴着他的脸颊，那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直接钻进他的骨头里。

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手腕稍微一动，自己的脸上就会多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林浩蹲下身子：“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们来好好聊一聊，你那藏兵谷里，除了人，还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崔珉的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怨毒与绝望的疯狂。

他猛地扭过头，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乱臣贼子！要杀便杀，何必多！”

林浩收回了宝剑，用那块干净的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

“杀你？太便宜你了。”

他站起身，踱到大堂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

“我的人刚从黑风口回来，三百具尸体，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你说，山里的野狼什么时候会闻着味儿过去？是先啃脸，还是先掏肠子？”

崔珉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瞬间赤红。

“竖子！我杀了你！”

他咆哮着，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扑上来的时候，他却猛地一咬牙关，企图咬舌自尽。

崔珉的动作很快，但在李君羡面前，还是太慢了。

一道黑影闪过，李君羡的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崔珉的下颌。

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崔珉的下巴被硬生生卸开，他那蓄满力气的一咬，只咬到了一嘴空气。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整张脸都扭曲了。

李君羡没有半分停顿，从旁边一名士卒腰间扯下一块擦汗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了崔珉的嘴里。

林浩缓缓转过身，走回崔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死？”

他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在我面前，你还没这个资格。”

林浩对着李君羡使了个眼色。

李君羡会意，伸出两根手指，在崔珉的下颌处一捏一送，“咔哒”一声，又将他的下巴给接了回去。

崔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我换个问法。”林浩拉过一张椅子，在崔珉面前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院喝茶。

“崔申，你那个在长安当大官的兄长，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崔珉的呼吸一滞。

林浩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语速不快，却像是在用钝刀子割肉。

“腰斩。在西市，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从腰部一刀两断。上半截人还活着，在地上爬，两只手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圈，嘴里喊着‘惨’字，喊了足足半刻钟才断气。”

“你那个十六岁的侄孙，叫崔恒的，就在旁边看着。他爹的肠子流了一地，把那孩子吓傻了，尿了一裤子，然后被刽子手一刀砍了脑袋，滚出去老远。”

林浩每说一句，崔珉脸上的血色就消退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藏兵谷里，还有你的儿孙吧？”林浩身体前倾，凑近了崔珉，“我查过了，你最疼爱的小孙子，叫崔远，今年才十二岁，对不对？”

“还有你的女儿，你的儿媳，她们都在谷里吧？”

崔珉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你说，我是把他们也全都抓起来，送到长安去，跟你兄长的家人一个下场呢？还是为了省事，就在藏兵谷外挖个大坑，活埋了？”

林浩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或者，我可以换个玩法。让他们亲眼看着你被凌迟，一刀一刀，割下三百六十块肉，保证你最后死的时候，骨架子还是完整的。”

“不……不要……”

崔珉最后的心理防线，在对自己亲人命运的极度恐惧中，彻底崩溃了。

他瘫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地喘着气，眼泪、鼻涕和汗水混在一起，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