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我怎么拦!”赵元楷怒吼,“他查的是账!是田!我一拦,不就等于告诉全天下,我赵家和崔家有勾结吗!这个林浩,好毒的计策!”
就在赵家焦头烂额之际,另一则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回了永济县衙。
书房里,周成将一份供词放在林浩面前。
“侯爷,人抓到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气,“黑风口伏击的头目,叫赵四。是赵家养的死士头领。”
“审过了?”
“审过了。”周成指着供词,“他说,伏击我们,是卢家家主卢承德派人传的话。”
“卢承德说,不能让您太顺利地接管清河郡,必须给您找点麻烦,让您知道河北道的水有多深。”
“卢承德……果然是这条老狐狸。”林浩看着供词,“他还交代了什么?”
“他还交代,卢家和赵家之间,有一条秘密的联络渠道。不通过官驿,而是通过几家横跨两郡的商队,传递消息和物件。这条渠道,只有他和卢承德的心腹才知道。”
林浩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周成,你找个笔迹好的,模仿卢承德的笔迹,给我写封信。”
周成一愣:“写给谁?”
“写给赵元楷。”林浩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信里的意思很简单。先是痛骂赵家办事不力,派去的人都是废物,不仅没把事情办成,还留下了手尾,差点把卢家都牵连进去。”
他停下脚步,看着周成:“然后再安抚他几句,说眼下风头紧,让赵家先忍耐,不要轻举妄动。等林浩放松警惕,再找机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周成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林浩的意图。“侯爷,您这是要……让他们狗咬狗?”
“赵家本来就因为被查账憋了一肚子火,再收到这封信,会怎么想?”
林浩冷笑一声,“他会觉得,自己被卢家当枪使了。冲锋陷阵的是他,在后面指手画脚、现在又嫌弃他办砸了事的,是卢家。他能咽下这口气?”
“咽不下!以赵元楷的性子,怕是要当场发作!”
“这就对了。”林浩坐回椅子上,“把这封信,通过那个秘密渠道,送到赵元楷手上。再把我们抓到的那个死士头目赵四,处理干净,尸体扔到赵郡和范阳郡交界的一处乱葬岗。做得隐蔽点,要让赵家的人‘无意中’发现。”
周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赵家不炸也得炸。
一边是“盟友”的指责和蔑视,一边是自己派出去的死士头领暴尸荒野。
赵元楷只会认为,这是卢家在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属下这就去办!”周成拱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浩叫住他,“给陛下的密折,也该送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奏折。“把河北道最近的局势,尤其是赵、卢两家的动向,详细写明。告诉陛下,臣打算暂缓对天机阁的深入调查,先剪除其在河北道的羽翼。请陛下准许臣,相机行事。”
这封密折,连同那封伪造的信件,在当天夜里,被两拨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送了出去。
林浩站在窗前,看着夜色。
他知道,棋盘已经摆好,棋子也已落下。
现在,就看对方怎么走了。
第二天傍晚,一名斥候神色慌张地冲进了书房。
“侯爷!有紧急军情!”
林浩心中一动:“说。”
“我们安插在赵郡外围的眼线刚刚传回消息……”
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赵家……赵家暗中调动了三支乡勇,总计不下八百人,正连夜朝着范阳郡的方向急行军!”
周成刚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们想干什么?要跟卢家火并?”
林-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狗急了,果然会跳墙。”他转过身,看着堪舆图上赵郡和范阳郡的位置,“告诉我们的人,全部后撤,看戏就行。”
“传我命令,清河郡全境戒严。把网给我扎紧了。”
“我要看看,这两条狗互咬的时候,会不会有别的东西,从洞里钻出来。”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