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侯爷,您要办学堂?还是免费的?”
都护府的议事厅内,刚刚被林浩提拔起来的几名新任属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户曹司的录事参军,一个名叫陈敬的中年文士,更是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史大人,此事……恐怕不妥啊。”
陈敬是前朝留下的老官吏,为人还算正直,有些才学,因此被林浩留用。
在他看来,林浩之前的种种举措,无论是杀马贼、挖黑石、还是发煤炉,虽然惊世骇俗,但终究是为了稳固统治,还算在情理之中。
可办学堂,还是强制所有适龄儿童入学的免费学堂,这就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有何不妥?”林浩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大人明鉴!”陈敬躬身道,“自古以来,读书识字,乃是士族门阀之专利。
朝廷所办的官学,也只招录官宦子弟。我等寒门子弟,若想求学,已是千难万难。
如今您要让那些流民、匠户、乃至普通军户的野孩子都去上学,这……这岂不是乱了纲常?”
另一名掌管仓储的官员也附和道:“是啊,大人。办学堂耗费巨大,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金贵之物?
更何况您还要管饭……咱们朔方城刚刚安稳下来,府库里那点存粮,还要应对军需和可能的灾荒,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纲常?钱粮?”林浩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诸位,我问你们,我们朔方城,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说是粮食,有人想说是兵马。
林浩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是人。是能听懂命令,会算数,能看懂图纸的,‘有用’的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穿透力:“我问你们,我画出了蜂窝煤的模具图,若是工匠不识尺寸,做出来的东西能用吗?
我让矿工去开采煤矿,若是管事连基本的加减都不会,每天开采多少,消耗多少,他能算得清楚吗?
以后,我们还要炼钢,要造更复杂的军械,要建更坚固的城池!
这些,难道要靠一群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去完成吗?”
一番话,问得满堂官吏哑口无。
他们这才隐约明白,林浩办学堂,根本不是为了让他们去考取功名,而是为了培养一群能为他所用的,有特定技能的“工具人”。
“至于钱粮,”林浩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你们更不用担心。
我办学堂,本身就是最划算的投资。一个识字的工匠,创造的价值,十个文盲也比不上。至于笔墨纸砚……”
他看向周成:“周成,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周成立刻出列,朗声道:“回侯爷!已经办妥!
城中所有纸坊、笔墨铺子,都已按照您的吩咐,由都护府‘公私合营’,统一管理。
所有产出,优先供给学堂和官府。成本……比市价低了至少七成!”
此一出,陈敬等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位长史大人的手段,真是又快又狠。
名为“公私合营”,实则就是变相的强行控股。
那些商贾,哪里敢有半句怨。
“至于老师,”林浩的目光再次落在陈敬身上,“陈参军,你以及城中所有识字的文人、退役的文书,
从即日起,都由都护府统一征调,担任学堂的教习。薪俸按都护府官吏标准的两倍发放。”
“啊?”
陈敬又是一惊,两倍薪俸?这待遇,比在州府里当官还要优厚!
他本想推辞,可看到林浩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听到那丰厚得令人咋舌的待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然,”林浩补充道,“我会亲自编写教材,并对所有教习进行岗前培训。
你们要教什么,怎么教,都得听我的。谁要是敢私底下教那些之乎者也,动摇我的‘工业大计’,后果自负。”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