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峰的庆典落幕三日后,林星尘换上一身寻常布衫,背着简单的行囊,沿着山路缓步而下。云海在身后渐渐远去,化神期的道韵彻底收敛,他的气息与山间的樵夫、行脚商人别无二致,唯有眼底沉淀的平和,是历经万载风雨后的通透。
他没有直奔落云坊,而是绕路去了青阳城——那是他初出山门时闯荡的地方,如今三百年过去,城池格局未改,只是街道两旁的商铺换了新颜。他寻到当年租住的小院,如今已归一位姓王的老者所有,老者是个退休的账房先生,为人和善,听闻林星尘想租间偏房,爽快地答应了,只收了些许碎银。
小院不大,院角种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林星尘每日清晨起身,会帮老者扫扫院子、浇浇花,然后便揣着几文钱,去街头的早点铺买两个肉包、一碗豆浆,听邻桌的小贩抱怨生意难做,看孩童追着蝴蝶跑过青石板路。
午后无事,他常去城西的书铺看书。书铺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书生,性子儒雅,见林星尘每日来,从不买却看得认真,也不驱赶,偶尔还会递上一杯凉茶,与他闲聊几句。林星尘不爱谈修行,只说些市井见闻、山水景致,书生却听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林兄,听闻城南的李记糕点铺新出了桂花糕,甜而不腻,明日我们一同去尝尝?”书生收拾着书架,随口说道。
林星尘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尝尝鲜。”
这样的日子平淡如水,却让他心中满是安稳。他不再需要运筹帷幄,不再需要浴血奋战,只需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清风的和煦,以及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善意。
一日,他去城外的河边散步,遇到一位洗衣的妇人。妇人抱着一堆衣物,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岸边的孩童吓得大哭。林星尘身形一动,瞬间跃入水中,将妇人救了上来。妇人浑身湿透,连连道谢,得知林星尘独居,便热情地邀请他去家中做客,说是要做顿好饭答谢。
林星尘推脱不过,便跟着去了。妇人家住城郊的小村庄,丈夫是个猎户,憨厚老实,见妻子带了客人回来,连忙拿出家中最好的酒肉招待。席间,猎户夫妇聊着家常,说儿子在城里读书,成绩很好,将来想考个功名,让爹娘过上好日子。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期盼,那种朴素的幸福感,让林星尘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在灵犀峰修行,心中只有大道与变强,从未体会过这样的亲情。如今看着猎户夫妇相濡以沫,为了家人奔波劳碌,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平衡之道,不仅存在于万域之间,更存在于平凡的生活之中——夫妻和睦、父子情深、邻里互助,这些都是生活的平衡。
日子久了,林星尘在青阳城渐渐有了不少朋友。他会和书铺老板一起去听戏,和猎户一起去山林打猎(只在一旁指点,从不显露实力),和早点铺的老板闲聊生意经。他还认识了一位名叫苏婉的姑娘,苏婉是城中绣坊的绣娘,心灵手巧,性子温柔,每次林星尘去买绣品(其实只是想多和她聊几句),她都会耐心地介绍,偶尔还会送他一方自己绣的手帕。
苏婉知道林星尘独居,常会做些糕点给他送去,有时是桂花糕,有时是豆沙包。林星尘也会在闲暇时,陪她去城外的山上采摘野花,听她讲绣坊里的趣事。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微风拂过,带着花香与青草的气息,一种微妙的情愫在彼此心中悄然滋生。
这日,林星尘和苏婉相约去看城南的荷花。池塘里的荷花亭亭玉立,粉色的花瓣映着碧水,美不胜收。苏婉摘下一朵荷花,递到林星尘手中:“林大哥,你看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