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夏意正浓,老槐树的枝叶遮天蔽日,将小院笼在一片清凉里。蝉鸣藏在叶间,一声高过一声,混着巷口早点铺的吆喝、孩童的嬉闹,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
林望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一卷新抄录的静心诀,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这些字迹并非出自他手,而是豆子一笔一划誊写的,虽略显稚嫩,却工整得透着股认真劲儿。桌角放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晒干的清心草,是巷子里的孩子们跟着豆子一起采摘晾晒的,草叶间还夹杂着几朵风干的槐花,散着淡淡的甜香。
“林先生!林先生!”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豆子领着一群半大的孩子跑了进来,个个满头大汗,手里都攥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慢点跑,别摔着。”林望放下书卷,笑着起身,从屋里端出几碗冰镇的绿豆汤,分给孩子们。
孩子们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豆子则凑到石桌旁,将手里的纸递了过来:“林先生,这是我们写的心得!您教的静心诀,我们都背熟了,还写了自己的理解呢!”
林望接过纸张,一张张翻看。纸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写着“静心就是帮张奶奶提水时不慌不忙”,有的写着“平衡就是和弟弟分糕点时一人一半”,还有的写着“清心草香囊真好,戴在身上,连和人吵架的心思都没了”。没有高深的道理,全是从日常琐事里悟出来的质朴感悟,却字字戳中了平衡之道的核心。
“写得真好。”林望眼中满是赞许,“你们记住,这些感悟,比任何功法都珍贵。”
孩子们得了夸奖,一个个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自豪。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小脸问道:“林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别的地方,教别人静心诀呀?我想把清心草种子,撒到北境的冰原上,撒到西漠的绿洲里!”
“会的。”林望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而坚定,“等你们再长大些,等你们真正把这些道理刻进心里,我们就一起去。”
正说着,巷口传来马蹄声,清风骑着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几位衡心堂的主事弟子,还有一位身着素衣的老者,须发皆白,气度不凡。
“林堂主。”清风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小院,脸上带着喜色,“这位是中原大儒孟老先生,听闻衡心堂以市井为道场,以烟火为道,特地前来拜访。”
孟老先生走上前,对着林望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小院里的老槐树,扫过石桌上的静心诀,又扫过那群围在一旁的孩子,眼中满是赞叹:“久闻林堂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世人皆道在名山,在典籍,没想到林堂主竟将道种在了市井巷陌,种在了孩童心里,实在令人敬佩。”
“老先生过誉了。”林望连忙回礼,“大道至简,本就藏在柴米油盐、邻里相处之间。我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两人相谈甚欢,从静心诀聊到衡心堂的理念,从人间烟火聊到万域平衡。孟老先生听得连连点头,不时抚掌赞叹:“‘道在人间’,此精辟!若天下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何愁世间不宁?”
孩子们围在一旁,听得入了神,豆子更是挺直了腰板,将自己写的心得递到孟老先生面前:“老先生,这是我写的!我想跟着林先生,把平衡之道传遍万域!”
孟老先生接过纸张,细细读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看向豆子,又看向其他孩子,朗声道:“好!好一群有志少年!你们才是万域未来的希望啊!”
他转头看向林望,神色郑重:“林堂主,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中原多有书院,老朽想请衡心堂的弟子,去书院讲学,把这些从市井里悟出来的道理,讲给天下学子听。不知林堂主可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