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寒川雪域,林望带着少年队一路向南,行至一片名为枯骨岭的荒山野岭。此地与雪域的银装素裹截然不同,放眼望去,尽是干裂的黄土与嶙峋的怪石,连野草都稀疏得可怜,风一吹过,卷起漫天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少年们捂着口鼻,忍不住皱起眉头。豆子看着脚下龟裂的土地,小声嘀咕:“林先生,这里连水都看不到,真的能种活槐树吗?”
林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牵着马,缓步向前。他能感受到,这片荒岭之下,藏着一丝微弱的生机,只是被常年的干旱与贫瘠掩盖了。行至岭中,隐约有炊烟升起,顺着炊烟望去,山坳里竟藏着一个小小的村落,约莫十几户人家,土坯房的墙壁被风沙吹打得坑洼不平,村口的老井,井口早已干裂,露出深深的纹路。
“有人家。”林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我们去村里问问。”
刚走到村口,便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挖着草根。看到林望一行人,孩子们顿时警惕起来,纷纷站起身,躲到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后,怯生生地打量着他们。
这时,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走了出来,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看到林望,先是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容:“远方来的客人,可是路过此地?”
林望拱手行礼,温和道:“大嫂有礼了。在下林望,带着晚辈们路过贵地,想讨一碗水喝,不知可否叨扰?”
妇人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快进屋吧。这鬼天气,在外头待久了,怕是要中暑。”
跟着妇人走进土坯房,屋内陈设简陋,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条长凳,墙角堆着几袋干瘪的杂粮。妇人给众人倒了水,水浑浊得能看到泥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山里缺水,委屈各位了。”
林望接过水碗,喝了一口,虽带着土腥味,却透着一股甘甜。他问道:“大嫂,此地为何如此干旱?连村口的老井都干了。”
妇人闻,叹了口气,眼眶泛红:“这枯骨岭,十年九旱。以前还能靠天吃饭,可三年前一场大旱,把河里的水都烤干了,地里的庄稼全死了,年轻力壮的都出去逃荒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守着这祖祖辈辈的地方,实在是……”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豆子看着妇人憔悴的模样,又看了看屋外挖草根的孩子,心里酸酸的,忍不住从包袱里掏出几块桂花糕,递了过去:“婶婶,你吃这个。”
妇人愣了愣,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你们赶路,留着自己吃吧。”
“我们还有很多。”豆子笑着把桂花糕塞到她手里,“这是林婶子做的,可好吃了。”
就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是村里的老村长。看到林望一行人,老村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盯着林望腰间的衡心令,颤声问道:“你……你是衡心堂的人?”
林望心中微讶,点头道:“在下正是衡心堂林望。老丈认得这令牌?”
老村长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扶住拐杖:“认得!当然认得!三年前,有个衡心堂的弟子路过此地,教我们打井找水,还留下了几颗清心草种子,说种下能安神。可惜那弟子走后,我们没本事,井没打成,种子也没种活……”
林望心中了然,看来衡心堂的足迹,早已悄悄遍布万域。他站起身,沉声道:“老丈,若信得过在下,我愿帮村里打井,教大家种粮,还能让这枯骨岭,长出槐树。”
老村长闻,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望:“真的?先生真的能做到?”
“当然。”林望的声音坚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消息传开,村里的百姓都涌了过来。虽然脸上带着疑虑,但看着林望眼中的真诚,还是纷纷点头答应。次日一早,林望便带着少年队和村民们,开始勘察地形。他循着地下微弱的水汽,在山坳的背阴处选定了井位,又教大家如何挖掘,如何用碎石过滤泥沙。
少年们也跟着忙活起来,豆子领着几个村里的孩子,把包袱里的槐树种和沙稻种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晒在太阳下。林望则取出衡心令,将道韵缓缓注入地下,引导着深藏的地下水脉。
挖掘的日子枯燥而艰辛。黄土坚硬,一锄头下去,只能刨出一个小坑,村民们的手掌磨出了血泡,却没有一个人喊累。林望和少年们也加入其中,金色的道韵随着锄头的起落,一点点渗入土地,软化着坚硬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