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海上,碧波万顷。
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吹得船帆鼓鼓作响。林望站在船头,手中摩挲着那枚东极洲老渔民赠予的槐木雕,木雕上的纹路细腻,迎着日光,竟漾出几分温润的光泽。身后,豆子领着少年队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有人擦拭着槐木令牌,有人整理着行囊里的种子,还有人吹起了那支竹笛,清越的《衡心谣》随着海风飘远,与海浪拍击船舷的声响交织,成了海上最动听的韵律。
“林先生,”豆子放下竹笛,跑到船头,顺着林望的目光望向远方,“我们这是回青阳城吗?”
林望颔首,目光落在海平面尽头那一抹淡淡的青黛色上,声音温和:“是。出来许久了,也该回去看看。况且,议事会说,各地分堂的少年队都已组建完成,正等着我们回去,主持一场万域少年大会呢。”
豆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万域少年大会?是不是流沙城的小伙伴、听涛谷的小师弟、雪落村的小同乡,都会来青阳城?”
“会的。”林望笑着点头,“不仅他们,还有翠云竹海的琴童,静心寺的小沙弥,枯骨岭的小农夫……万域各地的少年,都会聚在青阳城的老槐树下,交流所学,共话道途。”
少年们听到这话,顿时欢呼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要把东极洲的槐树种分给大家,说要教流沙城的伙伴吹笛,城的伙伴吹笛,说要向静心寺的小沙弥请教诵经,热闹的声浪盖过了涛声。
船行数日,终于抵达青阳城的渡口。远远望去,青阳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老槐树的枝桠探出城墙,槐花的清香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渡口边,早已挤满了人。议事会的诸位前辈站在最前,西漠的白发老者捋着胡须,南疆的部族首领穿着鲜艳的服饰,东海的老渔民戴着斗笠,北境的村长裹着厚实的棉袍。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百姓,还有一群穿着青色短褂的少年,正是各地分堂赶来的少年队。
船刚靠岸,欢呼声便响彻云霄。
“林先生回来啦!”
“豆子哥哥回来啦!”
孩子们雀跃着跑上前,围着少年队的成员,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流沙城的少年捧着槐树叶,听涛谷的少年拿着海螺,雪落村的少年抱着雪莲标本,一个个脸上满是兴奋。
林望牵着马走下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中满是暖意。清风快步走上前,拱手道:“林堂主,万域少年大会的筹备工作已经就绪,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林望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朗声道:“诸位,此番东极洲之行,多亏了百姓们齐心协力,才让槐树林扎根海岸,抵御了飓风。这平衡之道,从来都不是靠一人之力,而是靠万域同心。今日这场少年大会,便是要让薪火相传,让平衡之道,在少年们的手中,延续下去。”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万域少年大会,就设在青阳城的老槐树下。
老槐树的枝叶愈发繁茂,遮天蔽日,槐花簌簌飘落,铺了满地的碎玉。树下,摆着一张张木桌,桌上放着各地的特产,还有一本本手抄的静心诀。来自万域的少年们围坐在一起,有的切磋道韵,有的交流种树的技巧,有的吹奏琴笛,有的诵读佛经,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白发老者走上前,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少年,眼中满是感慨:“想当年,青阳城的衡心堂不过是一座小院,如今,竟能汇聚万域少年。这便是道的传承啊!”
竹瑶抱着七弦琴,指尖轻挑,琴音流淌而出。静心寺的小沙弥们盘膝而坐,低声诵经。琴声与梵音交织,引得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连老槐树都在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