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演武场,带着几分初夏的凉意,吹在人身上,很舒服。
郭嘉眯着眼,看着自家主公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莫测的脸,心里跟猫抓似的。他刚刚分明看到,姜宇的眉头毫无征兆地拧了一下,那神情,就好像隔着几百里地,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
“主公?”郭嘉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推了过去,“可是酒太烈了?”
姜宇没有回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提示音上。
叮!检测到附近存在颜值98的绝色佳人,名为大乔,正处于悲痛之中。
大乔。
悲痛之中。
“附近”?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姜宇本已波澜壮阔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深知系统的“附近”是个什么概念。这玩意儿的探测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不可能将远在江东的庐江,囊括进荆州夏口的“附近”。
唯一的解释是,这个“附近”,指的是时间上的临近。
这意味着,大乔目前正处于悲痛的状态,而这个状态的起因——孙策之死,刚刚发生,或者说,正在发生。
姜宇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停歇。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布局,徐徐图之。可现在看来,这乱世的风云,比他想象中,还要变幻莫测。
“小霸王”孙策,那个凭一己之力,在短短数年间席卷江东六郡,打下偌大基业的男人,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倒在了那几个刺客的刀下。
一个英雄的落幕,往往也意味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而大乔……
姜宇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后世诗词里,对这位绝世佳人的描绘——“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她的一生,似乎总是与“悲剧”二字,紧紧相连。
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晚景凄凉。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就像一朵开在战乱年代的娇艳花朵,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凋零得悄无声息。
如今,系统将她推到了自己面前。
姜宇的心,微微一动。
他不是圣人,他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欲望。但骨子里,那份来自后世的,对女性的尊重,以及对悲剧人物的同情,让他无法做到真正的冷眼旁观。
“主公,您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郭嘉看姜宇半天不说话,脸色还阴晴不定,终于坐不住了。他凑上前,伸出手在姜宇眼前晃了晃,“魔怔了?”
姜宇被他这么一晃,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郭嘉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将杯中剩下的温酒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奉孝,你觉得,孙策此人,能活多久?”
郭嘉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他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孙策此人,性如烈火,刚猛有余,却失之于骄。他平定江东,杀戮过重,得罪了不少世家豪族。加之其人好轻骑简从,独来独往,身边常无护卫。此乃取死之道。”
他抬起头,看着姜宇:“主公为何有此一问?莫非……主公想对他动手?”
“我?”姜宇自嘲地笑了笑,“我还犯不着。想取他性命的人,在江东,能从吴郡排到会稽。”
郭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听出了姜宇话里的弦外之音。
“主公的意思是……孙策,会死于刺杀?”
“不是会。”姜宇将酒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他站起身,走到演武场的中央,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已经死了。”
“什么?!”
郭嘉“霍”地一下从石阶上站了起来,脸上那副总是懒洋洋的表情,第一次被彻彻底底的震惊所取代。
他几步冲到姜宇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他没有找到。
姜宇的眼神,平静如水,却深不见底。<b>><b>r>“主公……此话当真?您……您从何处得知的消息?”郭嘉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这太不可思议了!
荆州距离江东,千里之遥。就算孙策真的刚刚身亡,这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传过来!就算是飞得最快的信鸽,也要数日之功。
主公他……他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