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忽然落了场急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凌恒和墨渊坐在客栈窗边,看着雨帘把整个青石镇罩成白茫茫一片,檐角的水滴连成线,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洼。
“这雨来得邪乎,”墨渊用手指敲着桌面,“刚还大太阳呢,说下就下。”他扭头看了眼趴在窗台的小花,它正用花瓣接雨滴,接满一滴就抖落,玩得不亦乐乎,“你小心点,别被雨打蔫了。”
小花不理他,反而往窗外飘了飘,让更多雨丝落在花瓣上。雨水洗过的花瓣更显粉嫩,金色纹路在水汽里若隐若现,像浸在水里的碎金。
雨势渐小时,镇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水洼里踩,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笑声比雨声还亮。卖花姑娘的花摊前,几株被雨淋湿的月季垂着花瓣,反倒添了几分娇羞。
“出去走走?”凌恒起身,“雨后的青苔路好闻得很。”
墨渊早就按捺不住,抓起檐下的油纸伞:“走!去瞧瞧那老槐树淋了雨,是不是更精神了。”
三人走在巷子里,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润得发亮,缝隙里的青苔吸足了水,绿得能掐出汁来。空气里混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深吸一口,肺腑间都是清爽。
路过巧铜张的摊子时,他正用布擦拭铜器,见他们过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铜铃:“刚编的,雨天挂在檐下,声儿脆。”他晃了晃铜铃,“叮铃”一声,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开,竟有几分清越。
小花飘过去,用花瓣碰了碰铜铃,铃身的水珠沾在花瓣上,像挂了串小水晶。巧铜张看着它,忽然说:“等雨停了,给你编个铜制的小伞,下雨时撑开,准好看。”
往前走,老槐树的叶子还在往下滴水,树下的棋盘被雨打湿,石桌上的搪瓷缸里积了半缸雨水,倒映着晃动的树影。几个老人蹲在树旁,用树枝在湿地上画棋谱,嘴里念叨着刚才没下完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