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正好,凌恒和墨渊抱着新买的陶缸往客栈走。陶缸是镇上老瓦匠做的,粗陶质地,表面带着细密的冰裂纹,沉甸甸的,两人换着抱才不觉得累。
“这缸够大,装下那筐蘑菇绰绰有余。”墨渊喘着气,把陶缸放在客栈门口的树荫下,“再买点石灰粉,阿木爷爷说垫在缸底能防潮。”
凌恒去杂货铺买了石灰粉和花椒包,回来时见小花正趴在陶缸沿上,用花瓣敲着缸壁,发出“咚咚”的闷响,像在检查缸的好坏。“别敲了,”他笑着把石灰粉倒在布上,“先垫底层,再铺层干草,蘑菇才存得住。”
老板娘从灶间出来,手里拿着把晒干的艾草:“加把这个,驱虫效果更好。我家存粮食都这么弄。”她帮着把艾草铺在石灰粉上,绿色的草叶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粗陶的土腥味混在一起,竟有种踏实的味道。
墨渊把晒好的蘑菇倒进陶缸,白花花的一片,松针的清香立刻漫出来。“得分层放,”凌恒边说边往蘑菇里埋花椒包,“每层都撒点干松针,吸潮气。”松针是早上从后山捡的,晒得干透,捏在手里簌簌响。
小花飘进缸里,躺在蘑菇堆上,被松针埋了半截,只露出几片花瓣,像藏在雪地里的花。“别捣乱,”墨渊把它捞出来,“这缸得盖严实,不然潮气进去,蘑菇就坏了。”
陶缸装满时,太阳已经偏西。凌恒盖上木盖,又在盖沿糊了圈湿泥,防止空气进去。“这样就能存到冬天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等天凉了,炖肉、煮面,随时都能抓一把。”
墨渊看着陶缸,忽然笑了:“这缸里藏着的不只是蘑菇,还有咱们去后山的日子。”他想起采蘑菇时凌恒拦住他别碰毒蝇伞,想起小花在落叶下找到群生蘑时的高兴,想起两人坐在倒木上分享馒头的滋味。
“是啊,”凌恒点头,“就像阿木爷爷存的野果干,存的不只是果子,是野果林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