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外传来她的喊声:“弟弟有平安锁啦——”声音脆生生的,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巧铜张拿起那块麦芽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香混着铜屑的气息,倒也不违和。“张婶年轻时总给我送糖,”他望着巷口,“那时候她刚嫁过来,梳着大辫子,笑起来像颗红苹果。”
凌恒拿起那只铜水车,轻轻转了转轮轴,叶片“咯吱”响了两声,竟真像有水在流动。“你这铺子开了多少年了?”
“三十年了,”巧铜张往炉膛里添了块炭,“我爹也是打铜的,这铺子是他传下来的。以前热闹,镇上谁家嫁女儿、生娃,都来打套铜器,现在年轻人不爱这些了,倒也清净。”
他拿起支铜簪,簪头是朵梅花,花瓣薄得能透光:“这是给我闺女打的,她在城里教书,说戴不惯金簪,就爱这铜的沉劲儿。”铜簪上刻着个小小的“家”字,藏在花蕊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小花飘到铜簪旁,用花瓣碰了碰“家”字,冰凉的铜器忽然像有了温度。凌恒看着巧铜张专注的侧脸,他正用细锉刀打磨簪尾,动作慢却稳,每一下都像在和铜器说悄悄话。
墨渊蹲在角落,看着堆在地上的铜料:“这些铜是从哪儿来的?”
“有的是收的旧铜器熔的,有的是正经矿上买的,”巧铜张头也不抬,“旧铜器熔了重打,能带着老物件的灵气,我爹说这叫‘续魂’。”
日头西斜时,铺子里的铜器被夕阳照得愈发亮,像一片小小的光海。巧铜张把摊面上的铜器一一收好,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它们。“该关铺子了,”他拿起扫帚,“晚些去张婶家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凌恒和墨渊帮着把铜料归拢好,小花的铜锁在夕阳下闪着光,和铺子里的余晖融在一起,暖融融的。离开时,巧铜张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把扫帚,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和他的铜器、他的铺子,长成了一体。
巷子里传来张婶家的热闹声,大概是街坊们都去道喜了。小花飘在凌恒肩头,铜锁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在跟着远处的笑声唱和。凌恒低头看着那抹铜光,忽然明白巧铜张的话——铜器的光,从来不是打磨出来的,是手温焐的,是心意养的,是日子一点点镀上去的,就像这青石镇的日子,看着平凡,却在时光里,闪着让人踏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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