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一过,日头就毒了起来,晒场的麦子被晒得金灿灿的,颗粒饱满,风一吹,麦浪翻滚,香气扑人。青石镇的男女老少都聚在晒场,男人们挥着木锨翻晒麦子,女人们坐在草席上捡麦壳,孩子们则在麦堆旁追逐打闹,笑声混着木锨碰撞石碾的“砰砰”声,热闹得像过节。
“今年的麦子比去年多收两成,”李木匠用木锨把麦子堆成小山,额头上的汗珠滴在麦堆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印记,“前阵子的雨水下得及时,没旱着,也没涝着,是个好年成。”
凌恒帮着把摊开的麦子拢到一起,麦穗划过手心,有点扎人,却带着踏实的颗粒感。“阿木爷爷说,这麦子磨成面,能做半年的口粮,”他说,“剩下的还能换点油盐。”
墨渊拿着个小簸箕,蹲在麦堆边捡石子。他眼尖,总能从金黄的麦粒里挑出藏着的小石子,动作麻利,簸箕很快就装满了。“张婶说,用新麦面做馒头,要放碱面才不酸,”他头也不抬,“等晒好了,我要学做馒头。”
张婶坐在草席上,手里的针线飞快地穿梭,正在缝补装麦子的麻袋。“你那手艺,能把面团揉成团就不错了,”她笑着打趣,“还是让你凌恒哥教你,他学东西快。”
巧铜张推着石碾子,在晒场上来回走。石碾子滚过麦秸,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麦粒被压得脱壳,露出雪白的麦仁。“这碾子该修了,”他擦了擦汗,“轴有点松,明天我来敲敲,不然影响脱壳。”
晒场边的老槐树下,摆着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凉茶和干粮。阿木爷爷坐在桌边,给大家分药草水——用薄荷和金银花泡的,喝着清凉,能解暑。“都歇歇,”他喊,“别中暑了,麦子晒一天晒不完,人垮了可不行。”
男人们停下手里的活,围过来喝水。李木匠灌了大半碗药草水,抹了抹嘴:“还是阿木爷爷的水管用,喝下去,嗓子眼就不冒烟了。”
女人们也凑过来,拿出带来的干粮分着吃。张婶的白面饼,王大嫂的菜团子,还有卖花姑娘带来的梅子干,摆了一桌子,像个小小的宴席。
墨渊啃着菜团子,忽然指着远处的田埂:“你们看,那是不是芦苇村的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麻袋往晒场走。为首的是芦苇村的老婆婆,身后跟着王大叔和几个村民,麻袋沉甸甸的,显然装的也是麦子。
“你们咋来了?”张婶赶紧迎上去,“你们村的麦子晒完了?”
“早晒完了,”老婆婆笑着说,“知道你们镇人多,麦子也多,过来搭把手,都是应该的。”上次zousi犯的事,青石镇帮了大忙,芦苇村的人一直记着情分。
“快歇歇,喝口水,”阿木爷爷递过药草水,“大热天的,跑这么远。”